宝吧。”
话出口时,我才惊觉这念头已在心底盘桓许久。
剪刀悬在半空停顿片刻,她转身时眼睛亮得惊人,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真的吗?”
我走过去蹲在她身旁,握住那双因常年握画笔而布满薄茧的手,“嗯,想和你有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小生命。”
当月的月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
我们开始研究育儿书籍,李梦迪在笔记本上画满婴儿房设计图,连尿布台的角度都反复推敲。
当验孕棒上的红线渐渐清晰,她举着塑料棒冲进客厅时,打翻了桌上的绿萝花盆。
泥土撒了一地,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扑进我怀里笑得浑身发颤:“雨欣,我们的小婷要来了。”
孕期的李梦迪像株需要精心呵护的含羞草。
初春的雨夜,她突然想吃城东老字号的桂花糕,我套上外套就冲进雨幕。
等我举着油纸包回来,她正蜷在沙发上看育儿纪录片,眼眶泛红:“生孩子好疼,可我好想快点见到小婷。”
我把微凉的糕点喂进她嘴里,在她发顶落下轻吻:“我会一直在。”
预产期提前了两周。
凌晨三点的急诊室格外惨白,李梦迪攥着我的手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别怕,呼吸,跟着我吸气——”我贴着她耳畔重复了无数遍,直到婴儿尖锐的啼哭刺破空气。
护士抱着襁褓过来时,我看见小婷皱巴巴的小脸,鼻尖还沾着血渍,却已经开始挥舞着藕节似的小胳膊。
出租屋从此被婴儿用品填满。
李梦迪坚持用手缝的棉布做襁褓,我笨拙地学着冲泡奶粉,常把水温调得忽冷忽热。
深夜里小婷的啼哭是最准时的闹钟,我们默契地一个换尿布,一个冲奶。
有次我打瞌睡差点摔了奶瓶,李梦迪靠在床头轻笑,月光为她产后消瘦的轮廓镀上银边:“原来当父母是这种感觉。”
小婷百日那天,我们在飘窗挂起彩色气球。
她趴在爬行垫上,口水浸湿了李梦迪画的卡通小熊,却突然抬起头,冲着我们露出没牙的笑容。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这次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无数幸福的鼓点。
出租屋的空间依旧逼仄,可当李梦迪倚在我肩头,小婷的小手紧紧攥着我们的手指,我知道,再小的屋檐下,也能盛得下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