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她只是睁着空茫的双眼,怔怔凝望着惨白的天花板。
我知道,她沉溺的思绪,定然是关于那个我们共同失去的孩子。
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日下午,我正垂首为她削着苹果,果皮卷曲垂落。
病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毫无预兆地猛然推开。
闯入这片沉寂的,是叶明远。
他面容憔悴,两鬓已染上风霜,唯独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目光触及我时,他动作有片刻的僵滞,随即唇边逸出一声冷哼,“周子昂,谁准你还待在这里?
清欢的事,轮不到你来假惺惺!”
“爸!”
病床上的叶清欢挣扎着想撑起身子,却被我轻轻按了回去。
“叶董。”
我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苹果和水果刀,缓缓站起身,目光平视着他,“清欢现在,是我的妻子。
她遭此劫难,我守着她,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妻子?”
叶明远像是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那场闹剧般的婚礼根本未曾礼成!
周子昂,你等着吧,很快,我们叶家的律师函就会送到你手上,彻底解除这桩荒唐的婚约!”
“婚约可以解除,”我迎着他盛怒的目光,声音不高,带着不容辩驳的重量,“但我和清欢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
纵然他已消逝,但他存在过的痕迹,谁也无法抹去。”
他声音微颤,“你……你都知道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叶董,好一个‘煞费苦心’!
为了你所谓的复仇,竟不惜将亲生女儿和未出世的外孙,都算计成棋盘上的牺牲品。”
“你血口喷人!”
叶明远勃然怒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替清欢早逝的母亲讨还公道!
是你们周家,是你们周家害死了她!”
“证据?”
我寸步不让地迎视着他,“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事是我周家所为?
亦或,这一切不过是你多年来的臆测与偏执在作祟?”
叶明远被这接连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
“爸……求你,别说了……”病榻上的叶清欢终于再次出声,浸满了疲惫与哀求。
叶明远目光复杂地扫过女儿苍白的脸,又带着未尽的怒意瞪了我一眼,最终,他喉间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哼,拂袖而去。
病房内重归死寂,只剩下仪器细微的滴答声,衬得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