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惊恐地察觉到,这触感竟是如此熟悉——仿佛在某个暴雨夜,正是这双手为她挡下了那坠落的钢筋。
玻璃管中的液体骤然沸腾。
男人猛地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仪器显示屏疯狂闪烁着:记忆残留2.3%。
这个数值让苏雨不由自主地想起妹妹高烧时的体温,以及那些在垃圾场翻找过期退烧药的漫长夜晚。
“你认识我。”
她紧紧盯着男人胸牌上的“沈墨”二字,“三年前我来过这里对不对?
你笔记本上……交易终止。”
沈墨突然切断电源。
苏雨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鼻腔中涌出鲜血,视网膜上残留着些许记忆碎片:某本写满划痕的笔记本,最后一个未被划去的名字正是“苏雨”。
防弹玻璃外顿时传来一阵骚动。
排队的人群开始疯狂地捶打屏障,那腐烂的指节在玻璃上拖出一道道粘稠的痕迹。
“给她面包!”
嘶吼声此起彼伏,“规则就是规则!”
沈墨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的却并非面包——而是一块发霉的酸面团,菌丝在其表面织成如神经网般错综复杂的纹路。
“吃下去。”
他将霉斑最密集的部分掰给苏雨,“每天喂你妹妹三克,绝不能再多。”
“这是……?”
“变质的面包。”
沈墨重新戴回手套,金属义肢擦过苏雨手背时,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记住,你从没来过这里。”
苏雨抱着妹妹慌乱地逃出面包店时,霓虹灯管突然爆裂。
在那紫色的光影之中,她回头望去,只见沈墨静静地站在破碎的玻璃穹顶之下,月光将他的身影割裂成无数个残影。
而那些残影,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口型:快跑。
2冷藏柜的金属把手于苏雨掌心凝结出一层薄霜。
她细数着第三排第七个罐头上的霉斑——这是沈墨每日强令她完成的工作。
那些承载着爱情记忆发酵的面团正在玻璃罐中缓缓膨胀,菌丝穿透密封胶条,于天花板上编织出一片苍白的神经网络。
“把B-12区的废料清理掉。”
沈墨的声音自通风管道传来,夹杂着电流的杂音,“记得戴上三重手套。”
苏雨掀开那锈蚀的金属盖,腐臭之味刺痛她的视网膜。
在成堆的暗红色面包渣里,半张照片正被菌丝逐步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