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八家店才买到接近老张记的味道。”
他掰开一次性筷子磨掉毛刺,递给我,“吃吧。”
第一口热汤滑进喉咙时,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顾泽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狼吞虎咽。
他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细长的疤痕——是大二那年帮我父亲修水管时划的,当时他轻描淡写地说“小伤”,却在电话里疼得吸气。
“工作怎么样?”
他问。
“很好。”
我条件反射地回答,随即在他了然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好吧,Anderson 是个混蛋,伦敦组总是刁难我们,上周我连续工作了 58 小时。”
顾泽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起身环顾我的公寓,目光扫过堆满文件的餐桌、冰箱里过期的酸奶和药箱里各种助眠药物。
最后停在书架上——那里摆着我获得的每一个奖杯和证书,却连一张家人照片都没有。
“简简。”
他轻声唤我的小名,这个称呼像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锈迹斑斑的心锁。
我放下筷子,声音发抖:“你为什么来?”
顾泽坐回我对面,镜片后的眼睛直视着我:“上个月你爸体检,查出冠状动脉狭窄。”
“什么?”
我猛地站起来,碗里的汤洒了一桌,“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怕影响你工作。”
顾泽抽了张纸巾慢慢擦拭桌面,“我给他做了支架手术,很成功。”
我跌坐回椅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
在华尔街争名逐利,以为那些数字游戏就是全世界,却连父亲做心脏手术都不知道。
“现在情况稳定了。”
顾泽的声音很温和,“但需要定期复查。
我每周会去家里看他。”
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着玻璃。
我想起父亲视频时总是说“一切都好”,想起他镜头外偶尔传来的咳嗽声,想起顾泽每次都会适时地出现在背景里,手里拿着血压计或水果。
“谢谢。”
我机械地重复着,像个坏掉的唱片机。
顾泽突然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水,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的拇指粗糙温暖,带着消毒水的气息。
“别哭。”
他轻声说,“我在这呢。”
这句话击溃了我最后的防线。
四年来独自在异国打拼的委屈,职场上的明枪暗箭,深夜啃噬内心的孤独,全都化作汹涌的泪水。
顾泽把我拉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