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散开:“昙曜,我等你归来,一起开那场窑火。”
2 佛窟火永明十一年,北魏的铁骑踏破山河的轮廓,在北方地平线上勾勒出令人窒息的阴影。
养母攥着我的手逃进深山时,手指早已被碎瓷划得血肉模糊。
她的喘息像风中残烛,在连绵的山岚间忽明忽暗。
我背着装满青瓷坯的竹篓,腰间别着昙曜留下的戒箍,那是他走后第89天的清晨。
疫病说来就来,像剡溪突然泛滥的春水。
养母蜷缩在山洞的干草堆里,用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我颈间的莲花胎记:“阿瓷,养母……养母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被剧烈的咳嗽撕成碎片,混着暗红的血丝溅在我腕间的碎瓷片上。
我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那些年她用这双手教我编藤纸、烧坯胎,如今却像枯枝般脆弱。
“去天台山……”她突然抓住我衣襟,眼里闪过濒死野兽般的执着,“找你生父。”
我愣住了,从未想过那个在襁褓中就被隐去的名字。
她从怀中摸出块残破的瓷片,边缘的青釉已剥落大半,唯独莲花纹路依旧鲜活。
我看见瓷片背面刻着“承”字,刹那间想起昙曜掌心的“昙”字——那日在剡溪畔,他掀开袈裟角擦汗时,我分明见过这两个字拼在一起,恰是“承昙”。
养母阖目时,山风正卷着疫病的气息掠过山洞。
她的手指从我发间滑落,掌心还留着未说完的半句话:“你父亲他……爱极了莲花尊。”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些年她教我烧制青瓷时的痴迷眼神,那些深夜对着莲花纹样发呆的瞬间,原来都是遗传自血脉深处的执念。
天台山的云雾永远裹着层佛光。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攀上山崖,脚底磨出的血泡破裂又愈合。
当佛窟那扇斑驳的柴门映入眼帘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风声。
昙曜正在雕莲花柱,凿刀与青石相撞的“叮当”声,在空旷的佛窟里回荡成梵音。
洞壁上的飞天壁画早已褪色,唯有他脚边堆积的青瓷碎片,闪烁着新胎的光泽。
我站在门边,看着他把碎瓷片拼凑成完整的莲花纹样,动作轻柔得像是安抚沉睡的婴孩。
“你果然来了。”
他转身时,袈裟上落着青瓷粉,与记忆里那个在剡溪边画瓷稿的身影重叠。
我下意识地摸向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