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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疑生野种?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晋明鸢贺云瑄结局+番外小说

露将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欣贵人瑟缩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头顶那只手所带来的温度,温暖的,和的,可却令她浑身都颤栗不止。这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也太疯了,就算自己带来了很多人,但欣贵人也知道,若是是这女人再抄起把椅子来,她的那些人是绝对不敢上前的。知道眼下只能先按着晋明鸢的话说才能保全自己,欣贵人正要应声,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贵妃驾到。”脸上的惶恐之色在一瞬间退散,欣贵人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都落到了实处,她忙不迭的就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即便晋明鸢方才说的那话不无道理,可对欣贵人来说,对一个冷宫的弃妇低眉颔首,无异于是一种侮辱。方才迫于晋明鸢的压力慌乱跪下的芙蕖和柳枝,这次听到贵妃来的消息,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几分喜色。两人看着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女子,逆着光...

主角:晋明鸢贺云瑄   更新:2025-04-23 17: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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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晋明鸢贺云瑄的其他类型小说《被疑生野种?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晋明鸢贺云瑄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露将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欣贵人瑟缩着。她能感觉到自己头顶那只手所带来的温度,温暖的,和的,可却令她浑身都颤栗不止。这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也太疯了,就算自己带来了很多人,但欣贵人也知道,若是是这女人再抄起把椅子来,她的那些人是绝对不敢上前的。知道眼下只能先按着晋明鸢的话说才能保全自己,欣贵人正要应声,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贵妃驾到。”脸上的惶恐之色在一瞬间退散,欣贵人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都落到了实处,她忙不迭的就朝着门口看了过去。即便晋明鸢方才说的那话不无道理,可对欣贵人来说,对一个冷宫的弃妇低眉颔首,无异于是一种侮辱。方才迫于晋明鸢的压力慌乱跪下的芙蕖和柳枝,这次听到贵妃来的消息,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几分喜色。两人看着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女子,逆着光...

《被疑生野种?娘娘靠发癫整治后宫晋明鸢贺云瑄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欣贵人瑟缩着。
她能感觉到自己头顶那只手所带来的温度,温暖的,和的,可却令她浑身都颤栗不止。
这女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也太疯了,就算自己带来了很多人,但欣贵人也知道,若是是这女人再抄起把椅子来,她的那些人是绝对不敢上前的。
知道眼下只能先按着晋明鸢的话说才能保全自己,欣贵人正要应声,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贵妃驾到。”
脸上的惶恐之色在一瞬间退散,欣贵人觉得自己悬着的那颗心都落到了实处,她忙不迭的就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即便晋明鸢方才说的那话不无道理,可对欣贵人来说,对一个冷宫的弃妇低眉颔首,无异于是一种侮辱。
方才迫于晋明鸢的压力慌乱跪下的芙蕖和柳枝,这次听到贵妃来的消息,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几分喜色。
两人看着穿着湖蓝色裙子的女子,逆着光走来的那一刻,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连连磕头道:“贵妃娘娘,您终于来了,您一定要为奴婢,为欣贵人做主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迎面走来的贵妃吸引,晋明鸢也不例外。
她同样盯着那迎面而来的女子,对方生了幅清丽婉约的模样,湖蓝色的宫装将她那张脸衬得无比秀丽干净。
她生得瘦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那春日里摇曳的弱柳,随便来阵狂风都能将她吹倒一样。
柔弱好看,大概是此刻晋明鸢对这位贵妃所有的印象了。
她看着贵妃失神的空档,贵妃已经踏过了门槛,一双美眸将面前的一切环顾一圈,视线在晋明鸢身上定格。
她几乎是有些急切的走到了晋明鸢的身边,伸手就挽住了晋明鸢的胳膊:“姐姐,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凳子盘子怎么都碎了,快给我看看,没有伤到你吧?”
她攥着晋明鸢的手,就是好一番打量,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在确定晋明鸢没有受伤之后,她又转而望向了贺云瑄:“云瑄,你有没有事?快给姨姨看看。”
话说着,她就弯腰过来,想要拉贺云瑄的手。
贺云瑄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没有等贵妃碰到他,他就侧了侧身子,小跑着到了晋明鸢身边,手揪着晋明鸢袖子的衣角,眼睛里还能看出些许的警惕。
贵妃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对晋明鸢也是无比的关切。
若是以往,贺云瑄会很感激贵妃不嫌弃自己,可现在…
看着晋明鸢这过分空荡的房间,贺云瑄总觉得贵妃带来的关心让他有些不适。
因着贺云瑄的躲避,贵妃一只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她有些错愕的看向了贺云瑄的方向,目光在贺云瑄捏着晋明鸢袖口的那只手上定格。
她好像短暂的愣了一下,这才对着晋明鸢露出了一个笑脸,她说:“姐姐,我听陛下说,你受了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好些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次带了太医过来,先给姐姐把把脉吧。”
她因为贺云瑄的抗拒失神就好像是一瞬间的事,目光收回来的那一刻,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了晋明鸢身上。
她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走了过来给晋明鸢把脉。
晋明鸢始终看着她,在这位贵妃脸上,出了温婉的笑以外,她好像再也找不到别的表情。
贵妃注意到晋明鸢的目光,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道:“姐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还是姐姐在怨我来晚了?
我不是故意不来看姐姐的,实在是这段时日陛下秋猎,宫中大小事务实在繁多,我抽身乏术这才…
姐姐不要因此怪阿吟好不好?”
贵妃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没有给晋明鸢回答的机会,她就又自说自话的解释起来,手也是把晋明鸢的手攥的更紧几分,脸上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
晋明鸢还是没有说话,贵妃又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怪阿吟不争气,陛下让阿吟代掌凤印,阿吟却没有姐姐的魄力,这么久以来,还是没办法把事情处理的样样妥帖,也亏的陛下看在姐姐与兄长的份上没有责怪阿吟,不然阿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挽着晋明鸢的胳膊,脑袋已经顺势靠在了晋明鸢的肩头,就像是一个依赖姐姐的小姑娘。
她一双眼睛略微抬起,正好看着晋明鸢的侧脸,就好像要窥透晋明鸢的内心一样。
晋明鸢兀自听她说了许多,她能听得出来,她表面上虽是自责,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陛下对她的偏待。
可是那些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根本就不记得贵妃口中的陛下到底是何方神圣。
晋明鸢任由贵妃靠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她不记得贵妃,不知对方的用意,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又或者她本就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
长久的沉默,贵妃好像也感觉到了自说自话的尴尬,她看向了太医,又急切道:“怎么样了?姐姐的身体可有碍?”
太医摇了摇头:“贵妃娘娘,晋娘娘一切安好,只是额头上有淤青,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敷点药过几日就好了。”
贵妃道:“你确定吗?陛下说姐姐失忆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对身体可有碍?姐姐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失忆?”太医惊讶的重复一遍,他又重新给晋明鸢把了把脉,还是摇头,“这…晋娘娘身子确实无碍,至于贵妃娘娘说的失忆,大概是因为撞击所致,这能不能恢复记忆,老臣也没办法保证。”
贵妃的脸上渐渐的被忧愁占据,她没再理会太医,柔弱无比的喃喃道:“姐姐,你怎么这么命苦呢?这好端端的,怎么还失忆了,你让阿吟以后怎么办?”
话说着,她一双眼里已经沾染了湿意。
晋明鸢瞧着她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语调略有僵硬:“你哭什么?我失忆与你何干?”

“我…”贵妃嘴唇微动,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晋明鸢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晋明渊脾气不好,也不好惹,这些她都知道的,可在这过往十多年里,晋明鸢的棱角利刃全都不是对着她的。
从认识的那日起,她就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稍微的怔愣之后,贵妃很快又抹了抹眼睛,她哽咽着继续道:“姐姐,阿吟哭是因为阿吟心疼姐姐,姐姐这些年在冷宫本就过得小心,如今…如今又失了忆,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才好啊。
还有云瑄,没有记忆,姐姐又如何护得住云瑄呀。”
她怜悯的目光洒落下来,正落在贺云瑄的头顶。
晋明鸢这回也低头去看贺云瑄,不知听到了哪句话,贺云瑄的一张小脸苍白了几分,目光与晋明鸢对视上的时候,他忽然冲着贵妃道:“清姨姨,你…你不用那么担心的,她现在就很好,云瑄…云瑄不用她护,云瑄也可以照顾她的。”
他的眼皮略微垂下来,遮掩住了眼睛里的仓皇,甚至是愧疚。
贺云瑄知道,平白无故丧失了记忆,她未必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大脑之中一片空白的感觉,她应该也是想找回记忆的。
自己作为她的儿子,也应该希望她好的。
可是…
如果她有了记忆,那么她就又会恢复成曾经那一副清冷如孤月的模样,她就不许他靠近,不许他触碰,他就又没有母亲了。
想到这里,贺云瑄的手顺着晋明鸢的袖口略微下移,缓缓的攥住了她的手指,他的眼睛在抬起来的时候,就是有些警惕的盯着那太医。
确切的说是盯着太医手中的药箱。
晋明鸢能明显的感觉到贺云瑄指尖的颤抖,还有他手上冰凉的温度。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刚醒来时,贺云瑄面对她时是那副警惕的模样。
没有一个孩子在自己母亲面前是小心翼翼的,除非曾经的她确实对贺云瑄很差,对方害怕她恢复记忆。
一想到这个可能,晋明鸢的心脏都带着一股控制不住的钝痛,她的手略微的收紧,将贺云瑄的手紧紧的攥住,这才看向了贵妃:“我挺好的,不用你心疼,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残废了,怎么就保护不好我们云瑄了?倒是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也和她们一样才找我麻烦?”
她目光扫过来,立刻就让尚还跪着的欣贵人打了个激灵。
贵妃的表情同样又一次僵硬,她再一次震惊的看向了晋明鸢的脸,很快就摇头:“姐姐怎么能这么误会阿吟呢?阿吟心疼姐姐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找姐姐的麻烦?
对了,方才只顾着关心姐姐,倒是忘了问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欣贵人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姐姐这屋里…
我不是月月都遣人来给姐姐送东西吗?姐姐这房里怎么如此清苦?”
贵妃一连抛了许多问题出来,手依旧是亲密的挽着晋明鸢另一边的胳膊,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明显,全然就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这就是协理六宫的贵妃?
柔弱不能自理,甚至一点主见都没有?
晋明鸢略微侧目,目光在她那几乎要哭出来的脸上扫过,她道:“你问我呀?我失忆了,哪知道呢?倒是贵妃,你口口声声说心疼我,就是用嘴心疼的呀,你说你月月送东西来,我这屋子破烂成这样,我可是什么都没见过,谁能为你证明啊?”
她满不在乎的说完贵妃之后,又弯腰摸了摸贺云瑄的脑袋,“你口口声声叫我姐姐,口口声声说心疼云瑄,这云瑄日日吃不饱穿不暖,倒也没见你表示什么,贵妃的心疼就是用嘴啊?”
晋明鸢话说的过分直白,且带着一股理直气壮的意味,贵妃这一次好似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背后的满春同样皱着眉:“晋娘娘,贵妃日日都关心您,这得知了您失忆的消息,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您怎么能这么与贵妃说话,这不是糟蹋了我们贵妃一片好心吗?”
“关心我?我失忆了,之前与贵妃什么关系倒是不记得了,不过自从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家徒四壁的房子,瘦弱不堪的儿子,欺上瞒下的刁仆,高高在上的贵人。
贵妃口口声声管我叫姐姐,姐姐过成这样,你的表示就只是一张嘴啊?”晋明鸢说。
这次莫说是贵妃,就连满春都对她这咄咄逼人的话有些招架不住。
她太直白了,没有一点儿转圜的余地。
她这番话出来之后,留给贵妃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捧着她,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提供衣食用品,将这份关心维持下去,要么就是直接与她撇清关系,承认对她的关心是假。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她根本就没有给贵妃一点保持中立的机会。
满春看向贵妃,在这种时候,她一个宫女真是不敢再说话了。
贵妃重新挽住了晋明鸢的胳膊:“姐姐莫要着急,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我也是今日才知道姐姐一直过得是这种日子,姐姐放心,我今日就给姐姐一个交代,我现在就查是谁拿了姐姐的东西。”
“哦,那你先查查这几个人吧。”晋明鸢漫不经心的说。
这明目张胆欺负她儿子的几人还没有处置呢,她可没有心思听贵妃在这里讲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这个人很简单,看事就是非黑即白。
贵妃既然口口声声说心疼她,那自然是得拿出点诚意来,她才能相信啊。
晋明鸢完全是一幅理直气壮的模样,全然不管自己的作为在这群人眼里掀起了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而贺云瑄虽是知道,这个女人失忆后,多少有些不按常理出牌,这会儿也被她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引得有些震惊。
贺云瑄拽着她的袖子,示意她弯腰,压低了声音,趴在她耳边轻声说:“清姨姨是那个人最宠爱的人,你得对她客气点。”

小孩一张小脸格外的认真。
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似能窥透人的内心一般。
晋明鸢被他这么盯着,难得也认真几分。
她认真的摇了摇头。
“那你…”贺云瑄那张脸上闪过几分明显的无语,他神色很是古怪的盯着晋明鸢。
不知道,不确定,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像是看出了贺云瑄的无奈,晋明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绷紧的额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总皱眉,天塌下来娘跟你顶着呢。”
一句话说完,没见贺云瑄的神色有多少变化,晋明鸢又哄道:“虽然娘不记得,不过他与你生得那般像,十有八九就是了。”
许是没听说过哪家认爹像她那么随便的,贺云瑄看着晋明鸢的眼神愈发的一言难尽。
晋明鸢不知怎么,就被他盯得有些心虚,略有尴尬的挠挠头皮,她道:“哎呀,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累了吧小瑄瑄,娘带你回去休息。”
那是细节的事吗?
贺云瑄绷着张脸刚想说话,双脚就先离了地,他瞳孔一阵猛烈的收缩,无比震惊的发现他竟然被这女人直接抱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一双小手僵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贺云瑄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有些凝滞。
此刻他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女人突如其来的动作牵扯,完全就忘了自己心里方才的怀疑。
她…为什么会抱他?
她真的可以对他那么好吗?
贺云瑄抿着唇,鼻腔里尽是女人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那味道浅淡,不像花香,也不像胭脂香,反而更像春日里新生的草木,无比清新的味道,又带着股勃勃生机。
这是贺云瑄第一次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也是第一次与她靠的这么近。
以往她总是带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自己只要试着想靠近她,得到的都是如刀子一般冷漠的目光。
贺云瑄早就不敢奢求她的亲近了,没想到今日…
晋明鸢亦是感觉到了贺云瑄的僵硬,她腾出一只手来,又捏了捏小孩的脸:“小瑄瑄,你这孩子,做什么那么警惕,娘抱抱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孩很轻,晋明鸢一只手抱他也不吃力。
目光望着他那张紧绷的小脸,晋明鸢心底一阵心疼,她之前,到底怎么对这孩子的?
母子间这般接触不是很正常吗?他为何表现出来的只有惶恐和震惊?
正常吗?
贺云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他同样没有错过晋明鸢眼睛里的疑惑。
如果这是正常的,那她过去五年,为何从不会抱他,亦不会允许靠近?
问题到了嘴边,几乎要脱口而出,贺云瑄抿了抿唇,却又强行把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他害怕一但问出了口,她又变成以前那个清高不理人的娘亲。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一路回了冷宫,那两个方才跑出去的宫女还没有回来,晋明鸢放下了贺云瑄,她刚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才见过的那男人手里拎着个食盒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乍一看到他,贺云瑄有些不安的伸手,揪住了晋明鸢衣服的一角,明明是害怕的,小小的身子却偏上前一步,挡在了晋明鸢的面前。
晋明鸢并没有贺云瑄的那份不安,她上前两步,一巴掌拍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好啊你,来的倒是挺快的,吃的拿来吧。”
她一只手正瘫在男人面前,话里下逐客令的意思也无比的明显。
贺江灈捏着食盒把手的手骤然收紧:“不请我进去坐坐?”
晋明鸢皱眉,一双眼睛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视线里嫌弃的意思明显。
哪怕她一句话没说,那几乎能化作实质的嫌弃依旧让贺江灈看得一清二楚。
贺江灈索性不等她回应,抬脚直接越过了她,大步流星的朝着屋内而去。
“哎,你做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的身份?你一个见不得光的,留下来是想害死我们母子吗?”
晋明鸢面色一变,大步追上去就要把他拉回来,但她到底慢了贺江灈一步,男人已经拉开了房门。
“喂,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话,你…”
“你这几年就这么过的?”晋明鸢话才说一般,贺江灈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他并没有进屋,目光略有凝滞的盯着房中。
晋明鸢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目光亦是有些发愣的看着面前的房间,空荡荡的屋子,破旧的桌子,四把椅子就已经是这房里所有的东西了。
家具少的可怜便也就罢了,最离谱的是那四把椅子放一起,都凑不出一把完整的来。
她就是这么过的?晋明鸢自己亦是震惊。
这可以说是她睁开眼来,第一次进这个所谓的自己的房间,大脑一片空白,她这会儿自己也在怀疑。
这五年,她与儿子一直这么住的?
贺云瑄站在门口,同样有些惊讶,目光错愕的看着晋明鸢的侧脸。
这也是他第一次靠近晋明鸢的房间。
他亦是没有想到,原来她这里比自己房里还不如吗?
之前清姨姨不是说,给她送过许多东西吗?为什么她这里却是连把完整的椅子都没有?
清姨姨口中的东西都送去了哪里?
一时间,三个人都因为这扇推开的门僵在原地,还是晋明鸢最先回过神来,她抬起一巴掌就甩在了贺江灈的肩膀上:“你还好意思问?若非是你,我与儿子岂会如此?”
她完全就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但这次贺江灈更多的注意力尽是被这空荡荡的屋子吸引,并没有多在意晋明鸢的话。
晋明鸢又顺手抢过了他手里的食盒,伸手牵了贺云瑄的手进门:“发呆就去一边站着,别耽误我儿子吃饭,耽搁那么久,饭都要凉了。”
在一堆凳子里,寻了个不算缺胳膊少腿的,晋明鸢把贺云瑄抱了上去,她打开了贺江灈拿来的食盒,看着琳琅满目的饭菜,眼睛亮了几分,低声凑到贺云瑄耳边道:“小瑄瑄,你这个便宜爹好像有点本事哦。”

这里本就是规矩森严的皇宫,这人能以如此的速度轻而易举的拿来那么多摆盘都精致的吃食,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不简单了。
贺云瑄扭头,一双带着怀疑的眼睛落在了贺江灈的身上,确切的说是盯着贺江灈腰间。
他身上的衣裳还是方才看见的那件,但腰上空荡荡的并没有配饰,就好像不久前,自己看见的那块玉佩是错觉一样。
可贺云瑄分明就记得,他刚才腰间分明就是挂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的,那玉佩甚至还在阳光下漾出盈盈波光。
“小瑄瑄,别光愣着啊,饿坏了吧,快先喝点粥暖暖。”贺云瑄兀自失神的空档,晋明鸢已经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粥推到了他面前。
女人弯着腰,手里还攥着勺子,俨然一副要喂他的模样。
她这般热情,让贺云瑄全然招架不住,思绪被强硬拉回,贺云瑄连忙从她手中夺过了勺子,只是目光还时不时的往贺江灈身上瞟。
他总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世界里的男人有些古怪。
偏偏…
贺云瑄又回头看了晋明鸢一眼,这个该被他称作母亲的女人俨然没什么觉悟,这会儿正撑着腮往他碗里夹菜,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分给男人的意思。
而且看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贺云瑄也不指望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的出现古怪了。
他的眉心明显的皱起,忽然对以后的日子有些忧虑起来。
“怎么又皱眉,小小年纪怎么这般老气横秋的?娘不是给你说过许多遍了吗?天塌下来有娘顶着呢,有什么事都与娘说,娘总会给你摆平的,哪里用得着你来皱眉?”
晋明鸢对杵在门口的贺江灈确实不怎么上心,但她对自己的宝贝儿子却是格外的关注。
贺云瑄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被她看得清楚,她直接伸手,动作温柔的抚平了贺云瑄蹙起的眉心,又补了一句格外坚定的话。
做完这一切,她又一直在心里感慨,她之前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孩子的,怎么能把他养的这般沉默老成,根本看不出一点四五岁孩童天真烂漫的样子。
晋明鸢自以为自己是给足了贺云瑄底气,殊不知她这幅大大咧咧的模样,让贺云瑄的眉皱得更深了。
小手将手中的汤匙攥得紧紧的,贺云瑄有些不懂,只是失忆而已,一个人的天性怎么能变得这么大呢?
她之前…
虽然总是不理人,可看起来很精明呀,现在怎么…
贺云瑄视线又一次看向了贺江灈,他终于提醒道:“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门口那人不进不退,身子遮挡了大片阳光,存在感高的让人忽略不了。
且不说他身份不明,就单说她如今身在冷宫,就还是皇帝的妃子,怎么能留一个男人在冷宫里久待?
索性经过贺云瑄的提醒,晋明鸢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忘了什么,她亦是偏头看了贺江灈一眼:“你这人忒不是个东西,明明身在皇城,却这么多年不出现,放任着儿子吃苦受罪,是不是今日我若没遇见你,你还不会出来?”
一对上贺江灈,晋明鸢就没了好脾气,她起了身,手叉着腰,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似是恨不得将贺江灈生吞活剥了一般。
甭管被指责的当事人是如何想,贺云瑄这会儿已经无奈地扶了扶额,见暗示行不通,他伸手拽了一下晋明鸢的袖口,直接明示:“芙蕖和柳枝走了有一会了,应该快回来了,他在这里不合适。”
他口中的芙蕖和柳枝便是方才被晋明鸢气走,扬言要去请陛下的那两个宫女。
也是这几年来一直看守冷宫的人。
经贺云瑄这么一提醒,晋明鸢脸上闪过了几分恍然之色,还不等她开口赶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贺江灈却忽然抬脚走了过来,他一双森冷的瞳孔正落在贺云瑄的头顶:“她一直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
大抵是知晓问晋明鸢,必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贺江灈索性直接找了贺云瑄,目光像是夹了刀子一样,扫的贺云瑄背后汗毛都乍然立起。
贺云瑄虽是与他不熟,却明显的在他这句话里感觉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意味。
“冷宫不就是这样的环境吗?”贺云瑄咽了咽唾沫,手指将晋明鸢的衣角攥得更紧了一些,他同样站起了身,身子不高,却把晋明鸢挡在自己身后,一如方才那般。
只是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在看向贺江灈的时候,消失了不久的探究又一次浮上眼瞳。
这个人从出现到现在的表现都过于古怪了。
贺云瑄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或者说他的出现是不是别有用心?
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很在意晋明鸢,可如果真的在意,晋明鸢现在的处境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这样的。
这整整五年,贺云瑄可以笃定自己切切实实没有见过他。
可若说不在意,他现在的怒火与探究好像也不似作伪。
不清楚面前人真实的身份,贺云瑄到底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直接抛了个问题出来,让他自己去想。
他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看向贺江灈时,警惕之意一点点加深。
他总觉得,他娘这一趟好像招惹了个不得了的麻烦回来。
贺江灈视线同样没有离开贺云瑄,他看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小兽一般,明明肩膀都在轻微的发抖,却硬是把比他高大许多的女人挡在了背后。
他嗤笑一声:“你在防着我?你确定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了?”
伴随着他的声音,是一股浓烈的压迫感兜头罩了下来。
贺云瑄喉头轻微的动了动,他咽了咽唾沫,倔强道:“我没有,冷宫本来就是这样的,若是金堆玉彻,那还叫什么冷宫?”
他这话像是在说给贺江灈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虽然他也震惊于晋明鸢的屋里比他住的房间还要简陋,可这也确实符合冷宫的环境。
之前于嬷嬷说过,冷宫就是罪人住的地方,自然是清苦一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清姨姨总说,给娘送了许多东西,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好像也那么震惊娘住的地方。
难道冷宫不是这样的吗?可那又该是什么样的?
贺江灈依旧盯着贺云瑄,贺云瑄也望着他,两双相似的眼睛撞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贺云瑄甚至反问:“不然你以为她应该住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欣贵人的两个下人在她的惊呼声里如梦初醒,两人再也不敢犹豫,抬脚就冲着晋明鸢扑了过来。
贺云瑄见状,连忙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与她无关,你们要罚就罚我,别动她。”
他的小手还揪着晋明鸢的袖口,因为用力的缘故,指甲都有些泛白,那双眼睛在看向欣贵人的时候,明显还带着胆怯。
但偏偏,维护晋明鸢的时候,他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吆,你这个小野种这是承认偷盗了?别着急,等本宫处置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下个就轮到你了。”欣贵人说。
她根本就没有把贺云瑄的求情放在眼里,又或者说,冷宫里的这对母子,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贺云瑄听着她的话,一张小脸都泛了白,他小小的身子又想往晋明鸢身前挡,一只温柔的手忽然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晋明鸢柔声道:“小瑄瑄别怕,娘给你出头。”
话音落下,她直接挽了袖子,顺手抄起了一个凳子:“堵老娘的嘴,处置老娘的儿子,谁给你们的胆子这么放肆?今日我就在这儿站着,看谁敢过来!”
紫檀木的凳子,就算再破旧,那重量也是实打实的,却在她手中像是孩童的玩物一般。
两名扑过来的宫女见到这一幕,几乎同一时间停住了脚步,目光闪烁间,甚至还不安的咽了咽唾沫。
她们毫不怀疑,那凳子若是冲着她们脑袋砸过来,定能让她们当场毙命。
“娘娘,这…”其中一名宫女怯怯的回头看了欣贵人一眼,退缩的意思几乎写在了脸上。
欣贵人则是依旧气势汹汹的想要呵斥晋明鸢,但在目光看向晋明鸢手中那凳子的时候,她忽然就有些泄气,嘴唇嗫嚅几下,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女人…
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怎得这样一副无畏无惧的泼妇做派,她难道就不怕…
欣贵人的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了贺云瑄,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发难的由头:“你…我劝你还是赶紧将那小野种交出来,他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他偷盗在先,理应送到慎刑司好好教育一番,你若一味的维护他,小心…小心陛下知道了要你好看。”
最后一句话落下的时候,欣贵人的底气好像更足了几分,她叉着腰,倨傲的表情还没有在脸上酝酿完毕,下一刻她忽然就抱头尖叫起来,脸上血色尽褪,满目惶恐的盯着晋明鸢。
一把凳子就在她脚边砸的四分五裂,一根凳子腿已经崩落到了墙角。
哪怕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欣贵人的耳朵里,好像还在一遍遍地回荡着,那凳子落下来时发出的巨响,震得她的耳膜都在不停的嗡鸣颤动。
这…她…她竟然真敢砸!
就差一点,如果她用的力气稍微再大一点,欣贵人甚至毫不怀疑,那把紫檀木凳子能砸断她的腿骨。
回过神来的时候,欣贵人踉跄着,险些跌坐在地上,还是芙蕖先反应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才没有让她就这么跌倒。
而柳枝则是怒道:“你…你竟然真敢砸,你知不知道你眼前的是谁?万一伤了娘娘身体,你担待的起吗?你真是该庆幸没砸到娘娘。”
柳枝自己同样冷汗连连,在看向晋明鸢的时候,就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晋明鸢倒是满脸无所谓,还对着柳枝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庆幸?呵,你真以为我砸不准啊,刚才不过是给你们一点儿警告,今日我把话撂在这里,若是谁再在我面前唤我儿子野种,我保证我手里的凳子砸的必是她的脑袋。”
她一双眼睛对着柳枝扫过来,柳枝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都在隐隐作痛。
方才的烧火棍,还有这次的椅子,不论哪个,都是她不想招架的。
柳枝沉默了。
晋明鸢的视线又落在了欣贵人身上,她说:“你,贵人是吧?就你这样的身份还没资格对我指手划脚,我不管你之前到底如何来我跟前找优越感,但从现在开始,你给我记住了,我就算住在冷宫里,那也是与陛下正经拜过堂的夫妻,莫说是你,就是贵妃在我跟前也是个妾,我说的够明白了吗?知道以后见了我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了吗?”
她双手环胸,抬脚一步步朝着欣贵人的方向走来。
明明身上穿着再朴素不过的绛色裙衫,就连头发也只是用简单的发带挽起,瞧着没有一点贵气,偏偏在她走来的时候,欣贵人莫名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的五官都古怪的扭曲在了一起,在看向晋明鸢的时候,脸色更是一言难尽的僵硬,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想笑又不敢笑。
她说什么?
一个早就被陛下丢到冷宫的弃妇,竟然敢妄言贵妃在她面前是妾,她哪来的这份胆量与自信?
晋明鸢根本不管欣贵人的震惊,她以一种咄咄逼人的语调道:“我与你说话你是听不到吗?说话,以后再见了我,可懂得客客气气的说话?”
“你…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已经在冷宫了,陛下厌你厌到连看都不想看你,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还敢与贵妃作比,你…”
“看来欣贵人还是不够聪明,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学聪明。”
晋明鸢直接开口,打断了欣贵人紧张不已的话。
她的手又按在了另一把尚还完整的椅子上,现下她的距离已经与欣贵人极近了,欣贵人甚至觉得,她只要稍微用力,那凳子就能冲着自己的头抄过来。
欣贵人这回是真的慌了神,双腿一软,竟是直接对着晋明鸢跪了下来,她带来的那些下人更是七零八落的跪做了一团。
晋明鸢伸手,动作似有些温柔的按在了欣贵人的头顶,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她说:“这样就对了呀,我可是陛下登基之前明媒正娶的夫人,就算现在住在冷宫,陛下没给我休书,没提我位分,那我就依旧是他正妻,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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