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震,没想到师傅就这样把我的情况说出来了。
现场所有人都噤声了。
沈清时的语气十分僵硬。
“什么?
去医院透析?”
师傅不解道:“您是医院院长,透析这两个字,难道听不懂吗?”
沈念笙快速接话:“只是失明了,跟透析有什么关系?
季小姐这是找借口,还惦记着夜场的工作呢?”
沈清时沉吟片刻,嘲讽一笑。
“是么?
季宛秋,你编这么多谎,就是宁愿沦落风尘,去赚那些不干净的钱,也不想待在我身边?”
借助师傅的力量,我费力地站起来,苦笑道:“我是撒谎成性,甘愿沦落,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我听到细碎的衣物摩擦声,沈念笙似乎是拥住了沈清时。
“哥哥,你别为了她不痛快,她不值得!
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随后她惊呼起来:“季宛秋,你把我送我哥的摆件打碎了!
这可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价值几十万,你赔得起吗?”
我咬紧牙关。
几十万么?
能买我的命了。
师傅不理会她,搀扶住我往外走。
“简直是胡搅蛮缠,你们让开,我要带宛秋走!”
手腕被突然扼住,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季宛秋现在受我雇用,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她!”
师傅立刻回嘴:“她又不是你的奴隶!”
沈清时的声音冷冷的:“你让她自己决定。”
我气若游丝:“沈总,我有点累,就当我请假吧,您的钱,我还是想赚的。”
也许是沈清时看到了房间里的血迹和满地狼藉,迟疑了一会,他终于肯放行。
与他擦肩而过之时,他冰冷的话音响起:“早点回来,赔钱还债。”
跟着师傅出了沈家没几步,我还是没撑住。
再醒来时,我躺在了病床上。
师傅和医生在门外交谈。
“季小姐从去年开始病情加重,早就该增加透析的频率了,今天还耽误了透析,她自己不难受么?”
“宛秋喜欢一个人硬撑着,唉,这孩子可怜啊!”
“如果她还有什么心愿的话,带她去完成吧,再撑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师傅抽泣起来:“医生,还有什么办法吗?
救救她,我筹钱!”
医生叹息一声:“无力回天了,最后阶段,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吧。”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能活到第五年,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只是,欠师傅的恩情、欠医院的医药费,让我无法安心。
师傅回来,我假装才刚刚醒来。
她的语气中满是心疼:“听话,别回沈家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笑笑:“沈清时给我开的工资可高了,能还一大笔债,很值的。”
“可是他那样对你,还把你一个人关在房间,怎么都不应该啊!
难道他不知道你之前的经历?”
“我没告诉他,只不过是给所有人平添烦恼罢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我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
我摸到师傅的手,宽慰她:“没事的,就做完这个月,我一定不跟他来往了。”
师傅叹一口气,不再继续说了。
晚上,师傅要回家照顾家人,留我一个人在病房。
我静静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
突然,一阵冷风钻进房间。
我不解地问来人:“谁来了?
怎么不说话?”
“我啊,沈念笙。”
她的声音莫名其妙地十分阴恻恻的。
我坐起来,下意识地往声源处望。
依然是一片漆黑。
我的潜意识还没有接受我失明的事实。
“沈小姐,有何贵干?”
她蔑笑道:“我来看看你呀,看你有多狼狈!
不过,我哥让我给你带一点东西。”
我呼吸一滞,沈清时知道我的病情了?
“你伸手。”
我把手伸出去。
接到的却是滚烫的开水。
接着嘴被捂住,我赶紧收回手。
那人索性直接把开水从我当头淋下。
从头到尾,我的嘴被捂得紧紧的,没能发出一声惨叫。
我疼得浑身颤抖,眼泪直流。
熟悉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我想努力挣脱束缚,换来的却是更强硬的禁锢。
“哼,我带了三个保镖,你个瞎子能逃得开?
你打碎了我送哥哥的礼物,这不过是对你的小小惩罚。”
我被他们禁锢得接近缺氧,禁不住翻起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