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辰黑羽卫的玄幻奇幻小说《皇族苟圣出世:魔族入侵我反手镇压陆辰黑羽卫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七月飞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茶会上,一时凝滞。唯有浓郁到凝结成雾的血腥在飘散。许久,许久。“咕嘟......”才有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看陆辰,又看看地上倒了一片的残破尸体。嘶!!众人心里倒抽了一口。那么多化气和明意的高手竟然没撑过辰王殿下一招?稀碎得如土鸡瓦狗!如此实力......再想想之前那护体罡气的手段。毫无疑问,陆辰必然是真正的武道宗师无疑!确定了这一点,众人心中的某些疑惑也随之解开。难怪辰王殿下年纪不大,却显得过分的成熟稳重,还有那种天山寒雪人间寂寞的孤高感了。二十岁的武道宗师!换了是他们,他们能比辰王殿下更寂寞!更孤高!可是......二十岁!他才二十岁啊!这会不会太......离谱!!!另一边,严夫子也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遮住...
《皇族苟圣出世:魔族入侵我反手镇压陆辰黑羽卫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
茶会上,一时凝滞。
唯有浓郁到凝结成雾的血腥在飘散。
许久,许久。
“咕嘟......”
才有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看看陆辰,又看看地上倒了一片的残破尸体。
嘶!!
众人心里倒抽了一口。
那么多化气和明意的高手竟然没撑过辰王殿下一招?
稀碎得如土鸡瓦狗!
如此实力......
再想想之前那护体罡气的手段。
毫无疑问,陆辰必然是真正的武道宗师无疑!
确定了这一点,众人心中的某些疑惑也随之解开。
难怪辰王殿下年纪不大,却显得过分的成熟稳重,还有那种天山寒雪人间寂寞的孤高感了。
二十岁的武道宗师!
换了是他们,他们能比辰王殿下更寂寞!更孤高!
可是......
二十岁!他才二十岁啊!
这会不会太......
离谱!!!
另一边,严夫子也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遮住眼中的震颤。
别人不认得,但作为丰州无涯学宫的夫子,他又怎会认错丰州豪强堂堂繁花剑宗洛家的成名绝技?
不会错。
陆辰刚才施展的,正是洛家繁花剑指第八重境界的繁花无形剑域!
整个繁花剑宗,能练成这一重境界的宗老,包括繁花剑主洛修远在内,也不过区区一手之数!
而他们无一不是七老八十的丰州名宿。
可陆辰呢?
严夫子心中狂潮奔涌。
才二十岁,不仅练就了青天不易诀第六层,还把繁花剑指也修炼到了第八重!
如此下去,他三十岁,四十岁时又该如何?
武道天人,陆地神仙!?
“......”
大虞陆家,当真天命所归吗?
每当面临大厦将倾之际,总有一个盖世天骄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再续大虞国祚!
“夫子?”
“......”严夫子看了一眼文士少年,“看清楚了吗?”
文士少年苦涩的点点头,“不比了。”
“等茶会结束便回去罢,有些事,老朽需要跟宫主好好商量一下了。”
太平教和大虞皇朝......
对他无涯学宫而言,或许不再是选择题。
“拖下去,挂尸城门。”
陆辰淡漠的声音回荡在了寂静的两贤居内,打破了此刻的死寂。
侍卫们立即打扫起了战场,将死在无形剑气下的太平教反贼全部拖了出去。
整个两贤居都空了不少。
陆辰再次走到那灰发青年面前,侧对着他,平静淡漠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怵。
强大的精神压迫亦有如实质,刺得他的皮肤生疼。
“不可能!那么大剂量的灭元散,和这几个时辰的痴魂香,你竟然还能动用真气?”
“这怎么可能,那些药......”
陆辰没功夫听他抱怨。
“谁派你来刺杀孤的?”
灰发青年顿住了。
一开始,他本是恐惧的。
但一听到陆辰这话,心中的恐惧便消散了些许,甚至还隐隐有些自得。
他心里突然就有了种变态般的成就感。
仿佛在某种程度上压了陆辰一头。
或许从他家破人亡开始,他确实是变态了。
于他而言,只要能看到皇族低头,看到高高在上的皇族跌落神坛,那比什么都重要!
他嘴角咧了咧。
“哈哈哈......”
“原来高高在上的皇族,也有求着我出卖太平教情报的时候?”
“大胆!!”
“辰王殿下当前,你这畜生安敢猖狂?”
人群里,一直想着怎么才能保下自己小命的刘乘一听这话,眼睛顿时闪亮了起来。
他保命尽忠的机会来了!
于是连忙起身呵斥灰发青年,并自荐道,“辰王殿下!请您将他交给我。”
“刘乘有的是手段对付这种硬骨头。”
“保证能撬开他的嘴,把太平教在挽青城的布置全部掏出来!”
呵。
灰发青年闻言不屑,他都敢来破坏茶会,刺杀辰王了,还会怕你那些下流手段?
等着吧,只要弄不死我,你们迟早都会死在我太平教手里!
你们可不敢杀我。
灰发青年这般想着。
但陆辰一句轻飘飘的话却是直接让他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拖出去,斩。”
啊!?
灰发青年猛的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陆辰要斩自己?
他他......他不想要太平教的情报了吗?
他就不怕自己知道太平教各大成员的名录?
“你......你......”
身着寒光银甲的侍卫一左一右将他拖走。
一直到门外,灰发青年都没想明白,他怎么敢杀自己?
自己可是这些人的领头啊!
他不想知道痴魂香和贡茶是怎么被动的手脚了吗?
眼见着马上就要被拖出去,身旁的银甲侍卫已经抽出了长刀。
噌——
刀光皎洁,银光锃亮。
而陆辰那漠然的眼神始终依旧,他问,真就只是随口问问,并不在意。
灰发青年慌了,彻底慌了。
他还不能死!
他还没等到大虞被推翻的那天!
“等等!”
“我说!我说!”
银甲侍卫停住了刀,看向了陆辰。
但陆辰并没有反悔喊停的意思。
太平教破坏茶会并刺杀他的举动并不高明,甚至派来的还都是这种靠了丹药之力才能爆发明意战力的不起眼小角色。
显然,这步计划在太平教眼中并不算重要,兴许只是一个诱导他们转依注意力的烟雾弹,好掩藏太平教真正的目的。
这个所谓的头领自然不会知晓太多的核心信息。
与其在他身上花心思,还不如追查贡茶的事,顺藤摸瓜。
而且事实上,陆辰对太平教那些所谓的计划,其实并不太关心。
因为......
不需要!
在陆辰这儿,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都是一个死字。
所以此人若是一开始肯说,陆辰便也顺便当个乐子听听。
但他若是把这当做威胁陆辰的资本......
自寻死路!
最后看了灰发青年一眼,陆辰转身回到了主位上。
“不!”
唰!
啪嗒!
硕大的头颅掉落,咕噜噜的转动了两周,使其面目朝天。
至死,他的眼中都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两贤居内的血腥味更加浓郁了。
“......”
茶会众人一时无言,各个都缩起了头。
可不敢乱说话。
太平教能混进来,就只混进来了这么些人吗?
会不会还有藏着没出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这些人都不一定能摘干净。
在一位皇子面前沾染上太平教这种谋逆份子,这事儿无论如何都小不了。
何况这位皇子还是一位武道宗师级的至强存在。
他若是想,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于是都静默无言,心中祈求辰王不要迁怒他们这些无辜者。
这时。
“辰王殿下威武!”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扫除叛逆!”
在陆辰眼中,此世武学就像是最基础的算术作业,不点也通,一眼就透。
同样的,与这恐怖的悟性相比,他的根骨资质也丝毫不弱。
陆辰的根骨资质可以称得上是无缺无漏,天地所钟!
不仅任何丹药灵材他都能百分百转化吸收,利用率百分百。
而且天地间的自然灵气也天然亲和他,使他随时都如沐灵泉,法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有这样的根骨与悟性,陆辰的天赋用恐怖二字来形容,毫不为过。
所以陆辰从来没有担心过所谓的皇子斗争。
比起这个,陆辰倒是对太平教和魇的存在更感兴趣些。
太平教,听名字便知成分。
一个与大虞皇朝对立的反贼势力。
而要说到太平教的由来,那就不得不提到陆辰的父皇了。
世人都说老皇帝是个昏君。
自老皇帝登基以来,他的确施行昏政,整日沉迷享乐,又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他的玩乐行宫,加大了民间负担。
且为人暴戾,最喜看人相争,尤其是双方打到血骨难分,你死我活之时,最能令他龙颜大悦,下令大赏!
故大虞朝廷常常举办各类‘尚武’比赛,获胜者不仅可获得老皇帝的赏赐,更能加官进爵。
以致民间之风躁而不静,多行暴戾之举,大大助长了歪风邪气。
朝廷百官便谏而劝之。
但老皇帝这个人天生就不爱听劝,越是劝,他就越是杀人,越是乱来。
就好比陆辰这些个皇子们的封王立府。
有大臣劝老皇帝,说皇子们都已成年,按祖制该封王立府,镇守一州了。
封王,他倒是封了。
但也仅限于一个封王之号,那镇守一州的事,他是只字不提,皇子们爱留皇宫留皇宫,要出去的就自己出去。
而这封王之号也是相当随意,直接用了各大皇子的名字来做封号。
用名字做封号,自古以来皆未有之,这不符合礼法。
但老皇帝就是礼法!就是大虞的天!
礼法不允,他允!
若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什么规矩......他不会去跟人辩驳什么规矩都是人创造,他就是规矩之类的话。
一个字,斩!
老皇帝的霸道专横,可见一斑了。
于是,太平教便在这种环境下‘应运而生’,获得了大量民意。
他们打着杀掉狗皇帝,还天下太平的旗号在大虞各地作乱,给大虞朝廷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而今,这不小的麻烦更是在日渐离心的民意中成长到了能让大虞朝廷严阵以待的地步,大虞各方都有太平教作乱的踪影。
这太平教不除,就算是把皇帝之位送给你,你也坐不稳。
至于魇......
陆辰起身,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魇的存在,是陆辰十岁那年进入武道宗师之境后意外所得的发现。
起初,陆辰以为是自己凝结了武道金丹法力,所以才能看到世界的阴阳两面,发现死者的灵魂。
但后来他才知道,‘魇’并不是死者的灵魂。
因为对‘魇’这种宗师之境才能看到的特别东西感兴趣,陆辰曾深入细致的研究过‘魇’的存在。
他发现,生老病死人间别离,并不会产生‘魇’这种东西。
即使是冤死的,带恨上吊的,含着各种各样不甘愤懑死去的,也不会产生‘魇’。
哪怕是举行所谓的民间法事,进行招魂,七日重生等等......也不会有‘魇’的产生。
它跟陆辰想的那些厉鬼凶煞不一样,是另一种极其稀少的特殊存在。
其产生机制暂时不明,许是随机产生,又许是某种世界的规则。
它太稀少了,哪怕是陆辰有心寻找,迄今为止,也只发现了不到十例。
其他更多的,是陆辰在各种古籍中得来的只言片语。
包括‘魇’这个说法。
古籍中所言,有真有假。
假的自然是故事的美化杜撰。
而真的......
倒的确有两个说法为真。
其一便是此前所言,武道宗师能看见魇的存在,伤害到魇。
与之对应,‘魇’也不会伤害看不见它们的人,除非有人像无尘剑宗这样,通过某种意外看到了它们!
其二......
初秋的小雨,向来掩不住太阳。
太阳的光,依旧明亮。
‘魇’不喜白天,恐惧太阳。
可今日,无尘剑宗的这只魇却顶着白天,撑着阳光,从无尘剑宗来到了皇城。
这段路程可不近。
“......”
陆辰收回凝望太阳的目光。
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
旦日。
皇城内。
“驾!!”
“驾驾!”
“唏律律......”
又是一小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太阳照射下映出凛然寒光的卫队朝着皇宫而来。
但与昨日不同的是,
皇宫的侍卫并未严肃的阻拦,而是迎上前,恭敬的向卫队前方那领头的银甲青年道了一声,“洛枫将军!”
银甲青年洛枫嗯了一声,利落的下马,随后嘱咐身后留在皇宫警戒线外的卫队道,“分几个人先去内城区安排住处。”
“其他人原地等候。”
“是!”
吩咐了银甲卫,洛枫这才将头盔与佩剑解下,交给皇宫侍卫拿着,随后进入了皇宫。
正宣宫。
侍卫看了一眼正专注翻着古籍的陆辰,停了下来。
蓝韵轻轻挥了挥手,走过去示意侍卫轻声耳语。
“......”
片刻,蓝韵脸上微微浮现些许笑意。
她缓步到了陆辰身旁,“殿下,洛枫将军来了。”
洛枫,陆辰舅舅的儿子,丰州豪强级势力繁花剑宗洛家的未来继承人。
因为母族的关系,陆辰与他关系匪浅。
洛家,是陆辰年幼时的最大后盾。
陆辰还未满岁,他的母妃便不幸离世。
那深宫里,一个不满岁的婴孩失去了母妃的庇护,等待他的,就只有万千冰冷的蚕食!
好在那时,身怀六甲的元贵妃将他过继来收养。
元贵妃也有洛家血脉。
她与陆辰的母妃是表姐妹。
正是因此,她才收养了陆辰,亲自喂养,给予庇护。
而陆辰的舅舅洛修远,堂堂繁花剑主,一尊享誉大虞的天骄级金丹宗师,在那些年里更是多次问剑皇城,挑遍了天地榜上的各大高手。
其所为的,正是以此震慑宵小,警告有些人:他妹妹是不在了,可他洛修远这个舅舅还活着!
娘死舅为大,那些年里,舅舅没少为他操劳。
“是,大姑娘。”
蓝韵这才将倒好的茶取来,轻轻用手护着扇去热气,倒出一小口,便准备饮下。
作为陆辰的贴身侍女,她必须精心检查所有的外物,以防有心之人对自家王爷下毒。
但茶盅刚刚抬起,陆辰便不动声色的轻轻止住了她,“有些日子没喝过这种茶了。”
“回去之后把莲子茶换换。”
蓝韵点点头,“是。”
另一边。
嗅着场中飘散的袅袅焚香。
严夫子鼻翼微动。
这味道......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只是身为明意境巅峰强者的天然直觉让他对某些异样略有敏感。
直到一旁的文士少年冲开了茶水,激发出沁人茶香散入他的鼻翼,他才恍然大悟。
于是他连忙伸手在桌下轻轻拉住了文士少年。
少年慢慢转过头,没说话,只是以疑惑的眼神看了严夫子一眼。
严夫子神色未动,“这一次茶会的高手不少,切莫轻敌,以免中了别人的招。”
中招?
“......是,夫子教训的是。”
少年懂了。
这茶有问题!
他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护住,用宽大的衣袖遮蔽,装作自己喝了茶。
喝完,还开玩笑似的评价道,“还是皇室财大气粗。”
“这么好的茶,随便就拿来用作茶会之物了。”
严夫子笑了笑。
两人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打量起了茶会上的对手。
半晌。
两贤居中央,十杯萃取好的清茶被静静的摆放在了中间的特制长桌上,代表着茶会的准备仪式已经完毕。
铛铛铛——
清脆的古钟声再次响起。
陆辰清冷如风的声音从主座上传来。
“老规矩。”
“十杯清心古茶,能者居之。”
“时间,一直到次日夕阳时分。”
“你们可以开始了。”
四周众人当即从调息中恢复过来,看着长桌上的十杯清心古茶纷纷意动。
片刻,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站了出来。
他先是礼貌的朝着在场众人虚手一礼,随后便说道,“在下刘乘,青山郡万禾人士,年方二十一,师承万禾剑派,化气境,擅使快慢剑法。”
“这第一杯茶,刘乘便来给各位热个场。”
“各位兄台若有不同意见的,便上来与在下一试高低。”
说罢,刘乘起身走到了会场中央。
人刚刚落脚,另一边便有不同的声音出现,“这第一杯茶,在下也想要!”
“刘乘兄,失礼了。”
一个姿态豪迈,游侠打扮,看上去颇有江湖气息的少年站了出来。
“能者居之,何谓失礼?”
“这位兄台,请了!”
随着一个请字落下。
两人立即拔剑出鞘,以惊鸿之势飞身而起交战在一起!
哐当!
叮叮......
锵——
一时间,金铁交锋,刀光剑影。
两人皆展现出自己最佳的状态,运转全身真气凝于剑刃刀锋之上,欲一击破敌!
哐——
两人交战,时而剑锋闪耀,时而拳掌运气而击,打得虎虎生风。
一道道真气四溢,在宽阔的两贤居内卷起道道疾风,使得焚香缭乱。
众人看得入神,观摩着两人的招数,并分析着若是换了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却没发现,交战中的两人越打越起劲,越打越红了眼。
“再来!”
“接我这一招!”
原本收着的势逐渐放开,缩着的劲儿也全力打出!
本是点到为止的切磋,竟好似打出了真火。
砰!砰!
刀剑之音加急。
如急促的鼓点,紧扣着在场众人的心弦。
唯有主位上的陆辰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无边剑雨!!死!!”
“哼,太慢了!给我滚开!”
铮——
刘乘一记重剑横劈,砰的一声便将对手击飞横转了一个方向,化解了这夺命一击。
“好!!”
“好剑法!”
众人看得尽兴,直呼过瘾。
未曾想,
意外在此时发生!
那游侠少年好似失了智,浑身真气暴走,不遗余力的一剑怎么也收不住,竟借着刘乘的一剑红了眼朝那个方向劈去!
而那个方位......
正是两贤居的主座。
辰王!
“不好!!”
“混账东西!还不醒来收剑!快收剑呐!!”
“保护殿下!!”
“殿下小心!”
打红了眼的刘乘被众人的惊叫声唤醒。
一看对面,心里直接凉了半截!
完了!
他连忙追了过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剑到底用了多大的杀心。
此时再追过去阻止......小小的两贤居,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突然的暴走一剑,他如何拦得住?
刘乘心里骂娘,明明是点到为止的切磋,自己怎么突然就打红了眼,一点儿也没收住力?
完了,全完了!!
刘乘都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下场。
不管是不是意外,袭击皇子,那可是绝对的死罪!!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
游侠少年闪烁着真气蓝芒的利刃已经刺到了陆辰面前。
而陆辰,却始终没有正眼看一下,静如止水。
右手端起的茶杯直直往嘴边送去。
这使得游侠少年眼中的红光更盛,利刃上的剑芒愈发狂暴!
死!
眼见着就要得手。
下一刻......
铛!!
哐当!
游侠少年的剑,
断了!
他飞身而来的一剑,在刺向陆辰身周三尺时,轰然寸寸断裂!
就像是撞到了一层透明的气墙,使得这暴走的一剑受阻破碎,竟再也刺不进去分毫!
不仅如此,那断裂的剑也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吸引,停滞在了半空。
而后......
砰!
无形的波动席卷而来,剑刃碎片透体而过,并裹挟着一股巨力击中了游侠少年。
将他重重击落,砸在了地面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落到了刘乘的脚下。
转瞬即逝!
“......”
四下皆静。
游侠少年的突然暴走,和他突然的暴毙,让众人脑海一时空白。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目光颤颤的看了一眼主座上平安无事的陆辰,又看了看陆辰四周那还未彻底消散,略带着些苍青之色的扭曲虚幻。
“!!!”
“这是......”
“护体罡气!!”
这一瞬间,不少人瞳孔地震,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什么样的武者才能拥有护体罡气!?
“......金丹!”
“宗师!”
五皇子陆辰是武道宗师!?
“......”
两贤居内,哑然无言。
他们没记错的话,陆辰今年才不过二十岁吧?
二十岁的武道宗师!?
这可能吗????
无涯学宫的文士少年也瞪大了眼睛,陷入了浑噩中,都以为自己是走进了心魔幻境。
陆辰是武道宗师?
......那他还看什么差距?
这差距还不够?
收拾收拾就滚吧。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他茫然无措的眼神看向了严夫子。
“夫子......”
“他真的是武道宗师?”
严夫子惊疑不定的目光从陆辰身上收回。
“这个问题......老朽也无法确定。”
“不过......”
“不过什么?”
严夫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陆辰身周那略带些苍青的虚幻,语气中满是感慨,他说道。
“皇室的青天不易诀独步天下,历代皇室子弟,只要将青天不易诀修炼到第六层,便可练出青天神罡,达到类似护体罡气的作用。”
闻言,文士少年眼前亮了亮。
也就是说,陆辰也许只是将青天不易诀修炼到了第六层?
“第六层......我的《无涯正气书》也快到了第六层。”
这么看来,他们的差距倒也不是那么大嘛。
想着,文士少年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澈。
却不知,严夫子已经在心里暗暗叹气了。
唉......
傻孩子,青天不易诀的第六层和无涯正气书的第六层可不是同一种概念!
皇室子弟久居高位,非乱世不入江湖。
世人也许都已经忘了青天不易诀第六层的青天神罡究竟意味着什么。
青天神罡......那可是比武道宗师的护体罡气更可怕的东西啊!
与此同时,人群深处,深邃的阴暗掩藏在看似惊愕的外表下。
他们看着主座上不动如山尽显宗师气度的陆辰,手指不自然的捏紧。
心里的弦也一度绷直。
直到看见陆辰将手中茶水毫无防备的再次一饮而尽,才轻轻松开。
静观其变。
“拖下去。”
死寂的两贤居内,陆辰清冷的话语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来将游侠少年拖了下去。
看着那瘫软的尸体,刘乘脚软了。
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干了什么?
袭击皇子?
还袭击了一位可能是武道宗师的皇子!?
完了,这是彻底完了!
“殿下!”
“刘乘无心犯上。”
“这实在是......实在是无心之过!”
“求殿下开恩!殿下开恩呐!”
陆辰淡淡的说道,“你是无心还是有意,茶会之后,孤自有定夺。”
“继续。”
刘乘心里松了口气。
生死未定,总好过现在就死。
“是。”
他又看了看四周,惊魂未定的说道,“还有哪位兄台想与在下切磋比试?”
“......”
“若是没有,这第一杯茶,在下便......”
“慢着,我来!”
又是一柄飞剑突来。
刘乘立即与其交战在一起。
但因为刚才的意外,刘乘此刻心有余悸,发招之际皆有顾虑,唯恐再生祸端。
便是处处受制,难以御敌。
又因方才战过一场,损耗了真气。
不到片刻,刘乘便败落下来。
“刘兄,承让!”
刘乘摇摇头,还承让个屁!
他现在只求茶会之后还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刘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口一口喝着闷茶。
其他人则继续观察着场上局势,分析敌我差距,以及自己能否一直连胜笑到最后。
如此决定自己要不要出手,亦或是等接下来的第二杯,第三杯......
茶会的精髓便在于此,参与者不仅要分析敌我,还要判断局势。
随着茶会的再次推进。
两贤居内的紧张氛围稍有缓和,茶会又恢复了以往的热烈。
一场又一场精彩的比试在场中上演。
期间没有再发生‘袭击皇子’的意外,也没有人打出真火,大家都点到为止。
似乎方才的变故只是一次不小心的失误。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进,场中的茶杯便一杯杯减少。
第二杯......
第三杯......
一直到第四杯的夜半时分。
场上再次出了变故!
嗤——
撕拉!!
一条深深的血痕出现在参与者的手臂上。
“啊?”
对手大惊,连忙收了剑,“兄台没事吧?”
“在下一时不慎,没能收住手,实在抱歉。”
“不,不怪你,是我有点不对劲,刚才,我体内的真气竟突然乱了......”
嗯?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眉头一挑。
“你也有这种感觉?”
“你......你们都是?”
“这......”
这时,刘乘也站了出来说道。
“不,不只是真气紊乱,我现在还隐隐觉得真气在消失,且四肢无力,心里还有一股无名火在烧!”
“此前还能压得住,但现在真气退散后,那种暴戾感却是越来越强了。”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第一场的时候,我会暴走失控了。”
“你也是!?我还以为是我的问题,幸好之前强忍着压住了,否则......”
“什么!?”
话落,四下皆惊。
一个人有问题不要紧。
但都说有问题,那就得出大事了!
众人立刻停止了博弈论道,开始打坐调息,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
但越是调息检查,他们的脸色便愈加难看。
毫无疑问,他们所有人,都中招了!
于是一个个都转头四顾,左右相望,看看到底谁在搞鬼,又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谁!?是谁在搞鬼?”
“......”
“是我。”
人群中,突然有十数个人站了出来。
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在两贤居内缓行,戏谑的俯视所有人,如在自家花园般闲庭信步。
“你们现在才发现可晚了点儿。”
茶会众人的目光立即朝着这帮人投来,“是你们!?”
“你们想干什么?”
“在朝廷举办的活动里下毒,破坏茶会,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哼,抄家灭族?托那狗皇帝的福,我们早已无家可抄!”
“你......你们是太平教徒!?”
“自然,拯救苍生,唯我太平!”
众教徒汇聚在了两贤居中央,随手便把桌上的清心古茶端起,倒在了地上。
“!!!”
“茶!”
“是茶有问题!”
炎州之地,崇山峻岭。
千峰排戟,万仞开屏。
时值初秋,露浓带衣。
枫林幽,溪流静,叶微染,雨清平,丝丝凉沁。
迷蒙雨幕下。
大虞皇城内,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卫士闯入了柔和的烟雨,打破了初秋的宁静,朝着皇宫快速进发。
“跟上!”
“快点儿快点儿!”
皇宫外戒备森严的侍卫远远便瞧见了这群黑甲卫士,将他们拦下。
“站住!皇宫重地,来者止步!”
“我等乃是丰州城麾下黑羽卫,此次奉命前来向辰王殿下遣送无尘剑宗唯一幸存者及剑宗人员相关遗物。”
闻言,皇宫侍卫头领凌厉的眼神立刻在一众黑羽卫身上查探起来。
最终落在了一个神态木讷似行尸走肉,衣衫褴褛还染着血渍的青年人身上。
“无尘剑宗被灭了?”
“是,这是在下的身份印信。”
黑羽卫头领又出示了一枚令牌,以及一张丰州城的遣送令信。
侍卫这才凝重的点了点头,“各位稍等,我这便去禀报王爷。”
说罢,侍卫快步朝着皇宫内走去。
很快便到了一座名为正宣的宫殿前。
“启禀辰王殿下!”
“丰州城黑羽卫求见。”
踏踏踏......
一道携带香风的蓝色倩影闻声而来。
着天蓝色罗裙,梳着端庄却不失少女青春活力的发髻,新月眉前垂下几缕,映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容貌昳丽,绝色之中又带着些常年陪伴龙子而沾染的天家贵气。
来人正是陪伴辰王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蓝韵。
“大姑娘。”
侍卫弯着腰,将遣送令信恭敬的递给了蓝韵。
蓝韵接过信细细看了两眼,神色微微变化。
她记得没错的话,无尘剑宗是在半年前,通过落霞门的关系投入他们辰王一系。
“......你先将他们带入前堂,我去请示殿下。”
“是!”
蓝韵踏着迅捷的脚步走入内殿,远远的,便看见了那尊如高天之风般孤傲,又如万古青松般沉静的身影。
他依旧坐在莲池旁的凉亭内,手拿一本古书静静的看着。
若是没有意外,这一坐,便又是一整天。
她这位主子向来与其他皇子不同,他不像三皇子那般喜欢广招门客结交江湖人士,扩张自己的人脉势力。
也不像二皇子那般喜好酒色,尽享沉醉奢靡。
亦不像六皇子那般喜好权谋,凡事皆爱算计,锋芒毕露......
他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比起其他皇子,她家这位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些,或者说太成熟了些......就像是大人不爱搭理小孩子一样。
而他也没别的爱好,唯独好武,好书。
只需一本古册,一壶清茶,一碟点心,他便能坐上一天。
年年如此。
有时候,蓝韵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古板,太无趣,所以才把自家主子带成了这样。
但显然不是,五皇子陆辰的特立独行似乎是天生的。
尤其是那股年复一年日渐浓重的宗师气度。
蓝韵也不明白,才年仅二十岁的五皇子怎么就跟那些七老八十的开派宗师一样,老是带着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气息。
只是坐在那儿,便已是飘然于人间,化作月仙入九天,带着天然的距离感。
蓝韵并不想打扰他,但无尘剑宗的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或许只是一次江湖门派火拼的结果。
往大了说......这也许是其他势力想对自家王爷下手的宣战!
蓝韵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小题大做,疑心过重了。
但在关乎自家王爷的事情上,蓝韵向来不妨疑心重些。
“殿下,丰州城的黑羽卫奉命带来无尘剑宗的唯一幸存者及剑宗牺牲人员的相关遗物。”
末了,又怕自家主子向来不关注这些琐事,不清楚无尘剑宗与他们辰王一系的关系,又说道。
“无尘剑宗是在半年前由落霞门牵头,拜入我辰王一系。”
“虽只是个三流势力,但半年来多次向我们进贡,意向明确,忠心可嘉。”
莲池凉亭内的五皇子陆辰将手中古册翻篇,清冷的声音这才传入蓝韵耳中。
“谁动的手?”
“据丰州城那边的遣送令信,大概又是太平教的手笔。”
“大概?”
“是,有一些疑点。”
“传。”
“是!”
接到陆辰的王令,黑羽卫众人这才进入了正宣宫。
“末将参见辰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谢殿下!”
黑羽卫头领行完礼,这才抬起头,有幸窥见了辰王这位众皇子中最神秘的天家贵胄。
其面如冠玉,丰神俊貌,乌黑如瀑的长发上一根玉龙簪随意挽着,散漫的垂落在肩上,散在宽阔的胸膛,映着那修长健壮的体态,恰到好处。
婉约而清冷的弦月眉,深邃的星辰之眸凛如寒星点缀,合着那身滚边烫云纹的纯黑蟒袍,更显皇子王尊的典雅贵气。
五皇子陆辰,很符合黑羽卫头领对皇室子弟多为俊男靓女的刻板印象。
但与刻板印象不同的是,在皇子的尊贵之外,这位五皇子实在是太过清冷了些。
这种清冷不是不近人情,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他难以理解的距离感!
就像是......铸体武者无法理解武道金丹宗师那样。
黑羽卫头领这般想着,便见五皇子如寒星的目光从一开始便锁定在了那神情木讷的剑宗幸存者身上。
他解释道。
“殿下,这便是无尘剑宗唯一的幸存者。”
“我们找到他时,他正躲在剑宗的祠堂内,嘴里还一直说着......剑宗有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蓝韵目光变得怪异起来。
得益于五皇子陆辰的爱好,作为贴身侍女的蓝韵有时也会跟着看一些不知真假的民间古扎。
其中就有关于‘不干净东西’的民间记录。
但真也好,假也罢,关于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有一条规则却是共通的。
“若是真有那种东西,他并非造化通玄的武道宗师,又如何能看见?”
“是,所以末将怀疑应该是太平教的屠杀刺激了他,让他产生了某种幻象......”
“......”
黑羽卫头领说着无尘剑宗发生的事。
陆辰却是平静的看着那木讷的幸存者。
直到一声幽暗的低语响彻在陆辰耳边,
“你......看得见我?”
他才端起一杯清茶,慢慢的品了一口。
蓝韵看的那些故事,多是民间杜撰的志怪话本。
但有一点却是让他们说中了:
武道宗师,的确看得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
“......难道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忌惮我与辰儿联手?”
洛修明想不明白,也不多想。
魇这种东西,从来就不能用正常人眼光去看待,更无法用常理推断。
鬼知道它们存在的意义和行为逻辑究竟是什么。
“算了,跑了也好,省了动手的力气。”
说罢,洛修明看向了陆辰的队伍。
马车中的那位天家贵胄便转过头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洛修明先是愣了愣,随后哑然失笑。
老了,老了......
马车内。
陆辰放下帘幕。
深邃的眼眸中,一缕微光缓缓乍现。
又是魇。
最近出现魇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踏踏踏......
陆辰的队伍渐渐远去。
洛修明远远目送。
直至看见他们进入了炎州大庭,抵达大虞核心地区,他才隐去身形。
消失不见。
......
丰州边缘。
某个黑暗之境。
逃走的魇抵达。
它这才回过头,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身后,生怕再看到那一缕刺眼的火光。
但好在,他没跟来。
“如何?”
“得手了?”
身后传来几个繁杂的声音。
劫后余生的魇闻之,漆黑的眼瞳里顿时沁出了渗人的黑血。
它转过头,咧开了血盆大口,“呵呵呵......”
“得手?你们马上就知道什么叫得手了!”
“呵呵呵呵......嗬嗬?”
魇的怪笑声再次顿住,夸张的笑容收敛。
不知何时,黑暗的空间里竟然出现了一丝青色的火光。
还热热的。
“???”
与此同时,身后那几人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急忙往后退。
他们看到了魇身上那突然明亮起来的青色火光!
“这......这是......”
“青天神炎!!”
“你你......”
你字还未说出个完整。
轰!!
熊熊熊!!
一只由熊熊燃烧的青色火焰凝聚而成的大手从魇的体内破体而出。
唰!
大手一把将所有人抓住,捏住了他们命运的脖颈。
焚以神炎!
“啊......”
痛苦的惨叫还未传出,便已消弭在无穷神炎中,化作神炎的燃料,将此地化作了无尽火海。
熊熊熊!!
炽烈的火海将魇重重环绕。
恐怖的火焰已经将它的下半身灼烧殆尽。
生命的最后一刻。
魇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在定岳道时的惊鸿一瞥。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一双倒映着琉璃神火的冰冷之眸。
“嗬嗬......”
完了!
青色的火海将所有邪恶燃烧。
将过往的一切,尽数埋葬。
......
深夜。
陆辰的队伍回到了皇宫。
刚到正宣宫门。
宫门处便有一群宫女惊喜的朝着宫内喊了起来。
“娘娘!殿下回来了!”
话音刚落。
正宣宫内便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辰儿。”
陆辰连忙快步走上前。
一个身姿婉约,气质优雅又带着些慵懒,身披琉璃霞衣尽显高贵端庄的美妇便小跑着过来。
一见了陆辰,便给了他一个大抱,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梨花带雨。
“快让娘看看,有没有受伤?”
这美妇正是陆辰的养母,元贵妃穆锦棠。
陆辰道,“儿臣不孝,劳母妃挂心了。”
说着,陆辰看了一眼穆锦棠身后跟着出来的一个蟒袍青年,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蟒袍青年正是穆锦棠的亲子,六皇子陆桓。
陆桓结合了母妃穆锦棠与老皇帝的优点,长相俊俏英武,又略带些淡淡的忧郁之气,阳刚之余又不失些许温柔。
接到陆辰的眼神示意,陆桓无奈的摊了摊手。
两兄弟年龄相近,又同在穆锦棠的教导下长大,关系亲密,只是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们从小时候开始便是这样相互给对方打掩护。
陆辰这个眼神显然是在怪他为什么不把母妃瞒住。
可这种事瞒得住吗?
他白了陆辰一眼。
‘哥你自己干的事儿有多大,心里没数吗?’
‘瞒不住,根本瞒不住!’
穆锦棠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陆辰,眼中满是心疼担忧之色。
“你啊,这么危险的时候还往外到处乱跑。”
“你在丰州的事儿,娘都听说了。”
她心疼的摸了摸陆辰的脸。
“那时候,一定很危险吧?”
“为了走到今天......你吃了太多苦了。”
她的确是把陆辰视如己出的。
别人听说了陆辰在丰州的功绩与展现出的实力,只会感叹五皇子如何如何了不得,陆家又出了一个怎样怎样的天才。
恭喜穆锦棠有个好儿子。
但穆锦棠听了之后,却满是心疼。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
成功不是白来的,有付出才能有收获。
陆辰小小年纪走到如今这武道金丹宗师的地步,暗地里,究竟是吃了多少苦?
想到陆辰从小就爱看各种各样的武学秘典,以及古书杂记......怕是从小开始,他的内心深处就没得到过足够的安全感。
她这个母妃还是当得不够称职啊。
想着,穆锦棠眼里又闪现了泪花。
陆辰知道自己这位母妃在想什么,他忙说道,“看书习武是儿臣自己天生的喜好,这跟母妃无关,您别多想。”
说罢,陆辰转移了话题。
“秋深了,夜晚天冷,母妃您快进宫坐下歇着。”
穆锦棠点点头,随着陆辰进入了正宣宫,但脸上的忧色却丝毫未减。
陆辰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母妃别担心了,儿臣无碍。”
穆锦棠摇摇头,“娘现在担心的是你风头太盛,恐怕会招来一些麻烦。”
“你父皇的那个口谕一出,你的那些个皇兄皇弟们现在可都跃跃欲试。”
“口谕?”
陆辰看了一眼陆桓。
陆桓便说道。
“哥,你出宫的这段时间,父皇突然对我们各大皇子下了口谕,说我们父子很久没聚了,要我们一起参加本次的皇城武道茶会。”
“看看当今天下都有哪些人才,又有哪些人可用。”
皇城武道茶会,老皇帝历来都没要求他们这些个皇子参加过。
更没有说过什么‘哪些人才可用’之类的话。
如今却这般说了......
“哥你应该也听过外面流传的那个小道消息了。”
陆桓看向了穆锦棠。
穆锦棠便叹了口气,一脸忧色的点点头说道,“这个小道消息是真的。”
“你父皇他的身体出了问题,的确不如以往了。”
正是靠着舅舅洛修远和元贵妃的庇护,陆辰才得以顺利成长。
否则他就算有再可怕的天赋,还只是婴孩的他也只能任人宰割,走向未明。
这份恩情,陆辰一直记在心里。
放下手中古籍,陆辰平静的眼眸中也多了几许笑意,“去准备些点心。”
“是!”
蓝韵准备好了点心,洛枫走进了殿内。
刚一进门,洛枫便雷厉风行的行礼道,“末将洛枫参见辰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辰无奈,“大哥,这里没外人,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洛枫摇摇头,“礼不可废!”
陆辰先是辰王,才是他的表弟。
先君后亲!
这一点,洛枫这么多年来一直谨记着。
洛家当年既然出了手,决定要进入这场皇权争夺的漩涡里,那就要将君臣之仪遵守到底。
陆辰说不动他,“......算了,随你吧。”
“大哥此来动静不小,看来是外边儿又出了什么乱子。”
洛枫郑重的点点头,“启禀殿下,前线最新来的消息,太平教徒已经攻破了丰州白阳郡下的洪川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这帮反贼不知是吃了什么药,近来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
“看这情形,按照最坏的打算,只怕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大举起兵攻破丰州,最后长驱直入,与其他各州打进来的太平教大军汇合。”
“父亲他们担心会出什么大乱子,昨夜便让我紧急调离,抽了两百银甲亲卫分批化入皇城,以防有变。”
闻言,蓝韵抿了抿嘴唇,担忧的问道,“洪川县破,丰州城方面没有派兵镇压太平教叛军?”
洛枫摇摇头,“叛军不过乌合之众,镇压不难。”
“难的是防患!”
“如今民间,乃至朝廷内部对时政不满的大有人在,他们都是潜在的太平教徒。”
“再加上那些本就有异心,想浑水摸鱼的奸臣贼子。”
“放眼整个丰州,我们甚至都无法分清到底哪些是我大虞的忠良,哪些是太平教的内奸!”
洛枫握紧了拳头,恨恨的说道,“他太平教能从一无所有发展到如今这地步,要说这背后没有某些大家族的暗中支持,我绝不相信。”
“哗哗哗......”
陆辰用茶水浅洗了一下茶杯,随后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洛枫面前。
洛枫这句话是没错的。
陆辰前世上下五千年各大朝代的变动便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每一次朝代变动,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而最后获胜的,也往往是那些世家门阀。
真正从平民草根出身做到皇帝的,屈指可数。
“喝口茶,坐下说。”
“今年茶山送来的一等贡品,能蕴神养气。”
“殿下赐茶,不敢不从。”
洛枫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好茶!”
“多谢殿下。”
茶虽甘醇,口齿生津。
但洛枫现在的心思可不在茶上。
夸了一句好茶后。
他便接着说道,“殿下,若不出所料,最近这段时间里太平教必然会有小动作。”
“尤其是在这武道茶会将近的日子里。”
武道茶会,虽不是出自老皇帝之手,但与他举行的那些武道比赛也不无关系。
自从老皇帝开办各种比武决斗后,民间也多流行起了比武交流这一套模式。
武道茶会就是其中之一,讲究个以武会友,以茶论道,相比其他妖魔鬼怪的比赛,这算是比较柔和文雅的了。
是以吸引了不少上流家族宗派的青年才俊参加。
而看惯了血腥暴戾的老皇帝,也看个稀奇,权当解解腻,看看当今大虞天下都有哪些天骄奇才。
于是便把武道茶会的想法收录,纳进了朝廷体系里,每年的初秋时节由朝廷各州各郡牵头举办,分州和郡两种地方规格。
每郡茶会前三,可参加州茶会。
每州茶会前三,可前往皇城参加最后的皇朝茶会。
历来奖品颇丰。
的确在某种程度上促进了大虞青年一代的良性友好竞争。
这也算得上是老皇帝为数不多的利民‘政绩’了,尽管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正是因此,这武道茶会也吸引来了各大皇子势力的关注。
对于各大皇子派系而言,这聚集了大虞年轻一代英才的武道茶会,是一个收录门客,扩张关系网的好机会。
而作为陆辰的母族,洛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帮陆辰打理关系网,往朝中送入自己的人,并向外拓宽派系势力。
自然也不会错过武道茶会这样的机会。
青山郡挽青城的武道茶会,便是洛家麾下的陈家在负责,此地距离皇城较近,质量也相对较高。
便请陆辰去参加主持丰州青山郡挽青城的武道茶会,笼络人心。
陆辰也挺喜欢这活动。
每次武道茶会期间都会去挽青城小住上几日。
一方面,这能给他平静的潜修生活解解闷,带来一丝乐趣。
另一方面,他也能在茶会这聚集了各家天骄传人的活动上看看别家的秘传武学,触类旁通。
无论何时,知识,尤其是最顶尖的知识,向来都只掌握在那一小撮人手中。
武学功法更是如此。
大虞皇朝的武学功法与武者境界相对应。
铸体功法搬运气血,打磨肉身。
化气功法体生气感,蕴养真气。
明意功法则气生玄妙,出神入化,有着各自独到的武道真意,一招一式间都带着强大的精神压迫,往往是每个家族压箱底的底蕴所在。
至于明意之上的金丹宗师级武学......
金丹宗师者,武道通玄!
每一位武道宗师都有着以人之躯撬动天地之力的通玄威能,寿元也突破了凡人极限,达到了三百之数。
故而,金丹武学脱离了一般武学的定义,被冠以玄功之名。
每一本玄功都是大虞皇朝有数的存在,是各方豪族赖以生存的命根子和专属的名词标签!
因此,玄功是珍稀而私密的,世所罕见。
但在聚集了各方才俊的武道茶会上,明意功法有,玄功也有。
所以陆辰年年都去。
这也是他这位百姓眼中深入简出的神秘辰王唯一会露面的场合。
又过了几天。
秋意渐浓。
夏日的余韵被秋日的凉沁彻底驱散。
皇城的天气逐渐转凉。
正宣宫也许是随着秋日的加深,再次回归冷清。
在陆辰是金丹宗师的消息刚传出的那几天,朝中各大臣工都派人来拜访了陆辰,送来礼物,让这一向冷清的正宣宫热闹了不少。
但后来,这股热闹便散了,使正宣宫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更多了些冷清。
像是今年的冬,会来得比往年更早些。
蓝韵早早的去绣坊取了些上好的丝绸毛料。
住在皇宫外随时候命的洛枫也收了一批珍稀的皮毛送来。
蓝韵取了一些,便靠在叶片逐渐变黄的大树下织起了陆辰冬天用的大氅。
自己做的东西总是用心些,也安全些,她每年都会给陆辰提前准备。
“在织冬衣了?”
“是,最近秋深了,天冷了些,今年的冬天可能会来得早些。”
“正好洛枫将军也送来了一批珍稀的毛料,奴婢便想着提前准备了。”
说着,蓝韵取来了自己织到一半的大氅。
“殿下您看看,好看吗?”
陆辰点点头,“你的手一向很巧。”
“多谢殿下夸奖!”
得到陆辰的夸赞,蓝韵水灵灵的大眼睛又笑出了一弯月牙。
她蹦跳着回到了泛黄的大树下,哼着小曲继续手中的针线。
这时。
有侍卫来报。
“殿下,十皇子来了。”
“传。”
很快,脸上还带着些年少稚气的十皇子便到了正宣宫。
“五哥。”
陆辰点点头,“蓝韵,去泡一壶茶。”
“不不,不必了,小弟还有其他事要做,此次就是顺路经过正宣宫,来看看五哥,顺便告诉五哥一点儿......小事。”
只听十皇子说道,“弟前些日子听说无尘剑宗被灭时,大皇兄和三皇兄他们的人似乎曾路过无尘剑宗一带。”
“弟言尽于此,五哥你自己小心。”
“告辞!”
说罢,十皇子便离开了正宣宫。
陆辰只是瞥了十皇子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并不放在心上。
无尘剑宗怎么灭的,陆辰很清楚。
这个小十,有些想法。
但这借刀杀人的手段,他用得太稚嫩了些。
正宣宫内沉寂下来。
只有那秋风吹来,摩挲着泛黄的树叶。
发出沙沙轻响。
......
又过了几日。
各州武道茶会决出来的青年才俊们陆续赶到了皇城。
负责茶会筹办的百物司接引着各大茶会参与者进入了皇宫大校场。
一年一度的皇城武道茶会便是在此开展。
“徐兄,又见面了。”
“周兄,上次一招之差败给了你,这次徐某可是做足了准备找回场子,你切莫大意,否则徐某即使胜了,也食之无味。”
“哈哈哈......徐兄啊徐兄,一年不见你的嘴还是那么硬,希望等会儿你的刀也能跟你的嘴一样硬。”
“拭目以待吧。”
“请。”
“请!”
“......”
众人有序的进入了校场内,齐聚一堂。
有去年的熟面孔,也有今年新晋的新人。
他们互相熟络交谈着,说着往昔,论着今朝。
校场四周,皇宫禁卫将此地重重围绕,里三层外三层。
阳光的照耀下,禁卫身着的铁甲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映着他们那严肃庄重的目光,扫视着在场所有人,监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皇子们到来。
首先进入校场的是大皇子陆蕴。
陆蕴是老皇帝的长子,是他还未登基称帝时的王妃所生,与他一起走过了那段艰辛的岁月。
其年龄最长,又曾在军中历练,度过了一段军旅生活。
龙行虎步间,气宇轩昂,别有几分久战沙场的将帅豪情。
之后是二皇子。
白白胖胖,尤显富态。
这么多年了,始终没变过,依旧是那般喜好酒色尽享奢靡,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
这跟他的父皇大概是一脉相承的。
再是三皇子陆琅。
陆琅容貌清秀,眉眼温润,气质文雅柔和,多随他的母妃,不似其他皇子那般英武,看上去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君子。
他手拿一枚折扇,腰配一块白玉,说话的语调很轻,温文尔雅的,颇有几分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风度。
事实也的确如此。
三皇子陆琅为人仁善,通情达理,且礼贤下士,在外多有贤名,是以结交了不少江湖人士,麾下门客众多。
在诸位皇子中,陆琅是最有力的皇位争夺者之一。
“参见三位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免礼,今日是属于你们的盛宴,尽情享受,不用在意我等。”
“祝各位武运昌隆,决出风采!”
三人皆客气的礼贤下士,招呼着众人。
眼前这批人都是大虞年轻一代里的豪杰才俊,潜力十足。
若能将其收归他们麾下,为他们所用,将来会是很好的助力!
这也正是父皇此次让他们一起参会的原因所在。
当然,前提是这批人都是干净的。
陆辰武道茶会遇刺并非特例,此次跟往年一样参加过武道茶会的皇子们都遇上了这事儿。
只不过他们不像陆辰那样艺高人胆大,也没有陆辰那样的金丹实力,影响力才不至于像挽青城茶会那般大,传得沸沸扬扬。
但不论怎么说,太平教渗透了武道茶会,在其中安插了暗子,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皇城武道茶会......谁也无法确定太平教此次到底安插了多少棋子在里面。
搞不好,这次茶会中就有太平教安插的内奸反贼藏匿其中,伺机而动!
眼下这大虞,可以说是四面皆敌,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忠,哪些是奸,又有哪些举棋不定,游走在大虞与太平教之间,见风使舵。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最好是停办此次皇城武道茶会。
但这话他们能说吗?
洛修明皱了皱眉,“太平教的细作无孔不入,我们洛家能得到消息,太平教那边也不会晚,他们多半知道了辰儿武道宗师的修为和繁花无形剑域的境界。”
“如此,我至少要派一位老资格宗师去,但这样的人屈指可数,皆榜上有名,若要出动,最好保证一击必杀,否则白白暴露一方大势力。”
“除此之外便是动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军结成军阵......但这不现实,大军集结太过明显声势浩大,若非攻城掠地之际很难奏效。”
“另外的话......我会排除丰州,因为丰州是我们繁花剑宗的地盘儿,我洛家会随时接应支援,成功率至......”
洛修远直接打断了洛修明的话,说道,“不,在人选上,你还说掉了一点。”
洛修明愣了愣,“说掉了?”
“你忘了魇的存在吗?”
魇......
对普通武者来说,魇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传说。
但对于金丹宗师,魇这种鬼玩意儿却是真实存在的!
寻常武者若是意外看到了它,必死无疑。
甚至有些魇还能对金丹宗师也造成巨大的威胁!
但好在这种鬼东西并不多,若不刻意提及,有时都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种东西存在着。
“......这......魇那东西不确定性太大,我也不觉得太平教的人有资格去指挥那种邪门儿玩意儿。”
洛修远双手交叉握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辰儿天资太高,必然是太平教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不得不防!”
洛修明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不怕多想,就怕想漏了,白白让太平教钻了空子。
他也看起了地图。
看了半晌,指了一圈位置。
“辰儿他们的队伍实力都不差,用的也都是最上等的飞烟马,全力赶路的话,今夜之前就能出丰州,抵达炎州。”
“而夜晚的魇跟白天时候是两种不同的强度,若要保证成功,必会选择在晚上动手。”
“今日入夜时分,辰儿他们就会到这儿......炎州定岳道!”
“再过去,就能直入皇城了。”
“这是他们唯一的动手机会。”
洛修远点点头,“不错,你我想法一致,定岳道这一带地广人稀,又恰巧是入夜,还在丰州之外远离我洛家势力范围,是最佳的动手地点。”
“老三,你直接先一步去定岳道一带潜伏等待时机,切莫打草惊蛇,以防有变。”
“丰州这边我会安排老四他们看着。”
“好!我马上去。”
洛修明立即去了炎州定岳道。
待洛修明走后。
半晌。
洛修远才从袖袍里取出了一张经过特殊处理的纸卷。
这是他不久前收到的神秘纸卷,夹在他用餐的碗底。
上面赫然写着:
小心魇,炎州,定岳道。
“......”
洛修远摩挲着纸卷,手指不住的敲打着桌面,脑海里不断闪过一张张人脸,一个个亲近五皇子的势力。
“......”
到底是谁在帮他们?
......
入夜。
陆辰的队伍已经抵达了炎州定岳道。
在最前方开路的洛枫调转血烟马,来到了华贵的马车旁。
“殿下,前面就是定岳道,过了此关,我们便直入大庭抵达皇城。”
“但定岳道一带向来地广人稀,是贼贼盗寇盛行之地,只怕前路会有些不平。”
作为洛家精心培养的未来继承人,洛枫对局势的判断察觉自然也不差。
太平教若是要动手,定岳道恐怕是他们最佳的动手时机,因为再过去就到了炎州的核心地带,而后直达皇城,他们再想动手就彻底没了机会。
“安心进发便是。”
马车里传来陆辰平静的声音。
洛枫点头称是,随后到了队伍两边,来回巡视,并吩咐道,“都打起精神来。”
“警惕四周!”
“是!”
就在洛枫来回巡视之际。
在他看不到的某处山顶。
丝丝缕缕的不祥黑气从一个恐怖的狰狞身影上不断冒出。
滴答滴答......
一滴滴蕴含着致命恶意的黑血不断从其手指上滴落,将山顶的岩石迅速腐蚀。
不祥黑气蔓延,过处,草木皆枯黄,迅速失去了生机。
恐怖的憎恨,怨毒,从它的身上不断冒出,使整片黑夜也为之静默。
“呵呵呵呵......”
黑夜中,它发出怪笑。
一双漆黑到没有一丝异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华贵的马车。
“来了......来了......”
“呵呵呵呵......”
它搓了搓如利爪般的血手,发出金铁的铿锵声,嘴里不断咀嚼着什么。
突然,它的眼前,马车的帘幕被拉开了。
一双凛如寒星的星辰之眸与它遥遥对视。
它忽的咧开了嘴,撕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露出狰狞至极的笑,“你看见我了!”
“呵呵呵......嗬嗬?”
可笑着笑着,怪笑声卡在了喉咙里,愕然停住。
脸上的夸张笑容也猛的消失。
漆黑的眼珠子里,怨毒与憎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道璀璨到极致的纯青火焰!!
“!!!”
青天神炎!
是见鬼的青天神炎!!
“啊!!!”
它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惊恐嚎叫。
再看那辆马车时,竟如看见了什么见鬼的东西,二话不说,两步并做一步,快速的破空逃遁而去!
速度之快,不带半分犹豫,唯恐慢了一步就会遭遇什么可怕的不幸。
唰!!
洛枫等人眼前,刮起了一阵怪异的阴风。
“咴咴......”
阴风袭来,洛枫等人座下的马儿霎时发出了恐惧不安的声音,马蹄停滞,不住的往后缩。
但这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路过,匆匆而去。
“......哪儿来的怪风?”
洛枫凝着眉头,展开所有感知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四周。
待得确认安全后,他才挥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注意警戒。”
“是!”
“......”
肉眼凡胎的他们并没察觉到那一阵阴风中魇的狼狈逃窜。
奔逃中的魇亦未能察觉到自己体内......
一丝丝璀璨的青色火焰悄然种下了一颗火焰之种!
另一边的黑暗处。
早已抵达,暗中潜伏的洛修明收起手中利刃。
“这鬼东西,怎么突然鬼叫着跑了?”
整个大虞,论身份和地位,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皇子之尊?
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加入皇子的派系,从而平步青云,人前显贵。
但陆辰贵为皇子,可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
再加上其深居皇宫,为人低调,最喜清静。
青山郡武道茶会差不多便是大多数人能接触到这位皇室贵胄的唯一机会。
自然,所有人的话题里,大多离不开他。
“......”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运气好,去年得了辰王殿下几句指点,这才侥幸突破,这都是沾了辰王殿下的光。”
“不错,辰王殿下的确聪慧过人,我本以为家传的凝光剑诀已经到了火候,没想到殿下轻轻一指便能找到我的破绽,实在惭愧。”
“......哈哈,各位切莫自谦了,辰王殿下的天赋,又哪里是我等普通人能比的?”
众人嘴里都说着对辰王的吹捧,但话里的意味多是夸奖与拍马屁。
因为对他们而言辰王只有一个身份,皇子!
跟这个至高尊崇的身份比起来,天赋也好,境界也罢,其实都无足轻重。
毕竟辰王天赋再好,境界再高,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薅他的虎须,挑战皇族的威严。
而他也只需一声令下,便有大把大把的高手抢着替他做事,又哪里用得着自己亲自下场动手?
众人这般说着。
文士少年却是众人皆醉我独醒般笑了笑。
“肤浅。”
的确,对于皇室这样庞大的统治级存在而言,一般的天赋好坏的确不重要。
可如果他的天赋强到了超越世俗的地步,那就非常有意义了!
就像大虞的开国太祖皇帝创始帝陆星河,以及后来的中兴之主更始帝陆圣熙。
他们可都是曾经一人镇一国,在大厦将倾的时代力挽天倾的存在!
而五皇子陆辰......虽说这么比较是有些夸张了。
但在文士少年个人看来,五皇子陆辰的确是有着这样的成长潜力在的。
他尤记得去年的武道茶会上,自己横扫茶会,摘得第一的桂冠后,按照惯例请五皇子这位茶会东道主点评几句。
本以为,五皇子会只说几句漂亮话走走流程也就是了。
毕竟作为无涯学宫这一代的文道骄子,年仅十九的他就已经是化气境巅峰的存在,《无涯正气书》这等玄功也已经修炼到了第五层。
年轻一代,能跟他持平的就已经算是稀缺的天骄之辈,又哪儿来的同辈能指点他?
但未曾想,这位五皇子竟然真的说出了门道。
字字珠玑。
每一个字都点在他的薄弱点上,有些地方甚至是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尤其是在《无涯正气书》的理解参悟上,五皇子竟然比他这个真正的学宫传人更像学宫传人!
那一刻,文士青年险些有了心魔,回去之后一度怀疑起了自己这个学宫传人的正统性。
于是他更加努力的钻研《无涯正气书》,以求在来年的茶会上展现出最强的一面。
看看自己全力以赴后,跟这位尊贵的辰王五皇子间究竟还有多少差距。
他握紧了手里的玉箫,愈加期待起五皇子陆辰的到来。
烛光轻摇。
两贤居内的时光匆匆流走。
参与者不断从城外来。
终于,夜色渐晚,
到了晚宴时。
踏踏踏......
轱辘轱辘......
两贤居外,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并伴随着马车行驶的转动。
一队队训练有素的银甲士兵飞快的展开列阵,将两贤居左右环绕,开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
一辆尽显华贵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两贤居外。
来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齐齐向着门外看去。
只见马车上,一个容貌昳丽姿色冠绝挽青城的蓝衣少女从马车上下来。
她仔细看了看左右,才弯着腰伸出手拉开幕帘,将里面坐着的那位天家贵胄请了出来。
那人身着玄黑蟒袍,头挽玉龙簪,乌黑如瀑,身姿挺拔修长,凛如寒星的双眸一张一合,便有浓重的天家贵气油然而生。
但比起皇家贵胄的尊贵,其浑身上下那股无法言语的清冷淡漠气质才更让人捉摸不透,愈显神秘,充满着一种天山寒雪人间寂寞的孤高之感。
这在众皇子中也是独一档的超然存在,不必想,这便是那位低调神秘的五皇子陆辰无疑。
众人连忙低下头,弯着腰,以示对天家的敬重。
待到那尊贵的王落座入席。
“我等参见辰王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片恭敬之声中,陆辰简单的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
“免礼,都入席吧。”
“谢殿下!”
众人寻声落座。
陆辰又说道,“今日晚宴为诸位接风洗尘,亦预祝诸位在接下来的茶会里皆有所得。”
“务必各自尽兴。”
蓝韵端起酒壶,斟满陆辰的酒杯,递到了他手上。
陆辰轻举酒杯,向众人示意,随后饮下,便算开宴了。
其他人也见惯不怪。
辰王殿下向来如此,话不多。
他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讲占用大家时间的废话。
于是都满饮此杯,回应辰王。
晚宴就此正式开始。
众人敬过辰王,便与邻座一起谈天说地,交流交流修炼心得,提前刺探一下敌情,为晚宴后的茶会做准备。
这场晚宴并没有持续多久。
饭随时都能吃,但茶会却是一年一次,他们的心思都不在晚宴上。
酒过三巡。
便都十分有默契的停下了筷子与酒杯,进入了调息中,将自己的状态调整至最佳,以面对接下来的茶会。
见此,陆辰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可以撤下酒席,换上茶会所用之物。
铛铛铛——
清脆的古钟声响起。
两贤居内。
一盏盏香炉被摆上了桌面。
焚香清幽。
袅袅青烟在众人口鼻间旋绕,沁人心脾,使人醉入芬芳,全身心的放松舒展。
主座上,侍女也为陆辰点上紫金香炉。
轻柔的烟气缓缓升入半空。
“......”
陆辰瞥了一眼空中飘散的烟气,眼中一点寒星微微绽放。
这就开始了吗?
“殿下,奴婢为您洗茶。”
“嗯。”
蓝韵收拾好茶具,如往常在宫中那般,只取茶中最好的精华,为陆辰倒上一杯。
随后便将余茶丢弃,对一旁侍奉着的两贤居侍女道,“再去取两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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