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进去。
可谁知道门房只是笑着往门口给百姓撒糖吃。
“诸位见笑了,我家堂姑娘耍脾气呢,小孩子心性,见笑见笑。”
吃人嘴短,众人乐的看笑话,霍央儿哭了个无趣,甚至还有些下不来台。
她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装晕过去。
彻年派来的人看不下去了,忙过去将人给接走,侯府门口这才算安静。
那门房见她走了,立刻泼了盆水在外头,气的霍央儿两眼一翻,竟真晕了过去,还是被下人给抬走的。
司昭月听着下人回复,一双脚正搭在凳子上,吃着霍扶光从漠北带来的果干,笑的前仰后合。
不娇在后头给她捏肩膀,闻言痛快道:“活该,真以为所有人都和侯府一样,得惯着她呢。”
“今天早上不让她坐车都恨不得哭出来呢。”
司昭月抿了一口酒,双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
确实是甘嫂嫂酿的,味道醇厚香甜,一点都不辣。
她在这等着霍扶光,难免多喝了几口。
等霍扶光出来,便见一个大大咧咧将腿搭在凳子上,一口接着一口吃酒的美人儿。
他瞬间恍惚了一下,想起那日她在茶楼未认出自己,又忆她病的在榻上睁不开眼的可怜样儿。
恢复的这样快,竟又和几年前一样了。
他就站在暗处,没让人通报,静静望着女子灵动的眉眼。
二十二岁的大姑娘,同印象里的那个她重叠,没有什么两样。
反而是他,这些年沾染了风霜,都有些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
司昭月似乎也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转脸一看,不由得心尖颤了颤。
她的一梦,他却是五年风霜。
霍扶光高大健硕,身子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张脸却越发威严。
尤其是那双眼,更亮了许多。
司昭月还记得,他刚到漠北时的少年风骨,再后来去柔然前时的扭扭捏捏。
再到如今浑身威仪浑然天成,一看就知是从血水里浸泡过来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旁人都说她是五年后的司昭月。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她除了人在京城之外,还没有什么感觉。
可如今见了霍扶光,才多了几分真切。
她眼眶忽而就酸涩了许多。
“霍扶光。”她声音带了点颤抖,从凳子上拿下腿,飞快的到了他面前。
霍扶光周身的气息忽而一柔:“昭昭,是我。”他大步冲司昭月走着,低头看她,可迎面撞上的却是那猩红的杏眼。
“你将柔然打败了。”
“可我没能够去城门口迎接你。”
这一声,才是真真切切的委屈。
霍扶光轻叹了一声,像她小时候一样,一只手将人搂进怀里。
这动作,起码已有十年未曾做过。
可如今出现在二人之间,却一点也不生疏。
司昭月闭着眼,前阵忍着的悲伤却不受控制的溢出,浸湿了他胸前的一块。
“我外公也没了,我听她们说,我也没来得及见外公最后一面。”
“霍扶光,我错过了很多。”
绞痛像潮水一样涌来,旁边的几个丫鬟也跟着泣不成声。
霍扶光一样红了眼,习惯握着长枪的大手在她小髻上一下下轻抚着,安慰着。
若当初他没中柔然埋伏,可能还会早些回来,能陪着昭昭一起回京城侍疾,或许还能改变她嫁给霍及臣,不让她受这些年的委屈。
他无言,她也无言,周围一片小声抽泣,明朗的春日仿佛沾上一抹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