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孕妇完好无损的脸。
镜面瓷砖突然全部转向，我在无数倒影中看见陌生少年。
他穿着七十年前的立领学生装，食指按在唇上做出噤声手势。
所有镜像中的“我”开始自行行动：有人撕开耳后伤疤扯出铜钥匙，有人用手术刀剖开腹部取出典当簿。
真实世界的男人正用针管刺向我颈动脉，针头却在中途熔化成铂金液体。
他开裂的嘴角淌出黑色机油：“三代典当行主都逃不过轮回。”
白大褂下摆掀起时，露出绑在腿上的襁褓——里面裹着半截雷明顿打字机。
我踹翻墙边的殡葬花圈，藏在菊花丛中的老式相机自动曝光。
显影的照片呈现双重画面：现实中的男人正在腐烂，而记忆中的他胸口插着刻有我名字的拆信刀。
更深处有第三重影像在涌动，那是祖父抱着婴儿时期的我站在火场中央，我手腕上缠着带编号的脐带。
男人突然僵硬如木偶，脑后伸出血管状缆线接入墙壁。
整栋建筑开始痉挛式收缩，停尸柜弹开的瞬间，我看见二十个冷藏格里都蜷缩着穿羊绒大衣的孕妇。
她们耳后的灼痕拼成典当行地下室的星象图，而最早解冻的那具尸体，右手戴着我的毕业戒指。
第四章：记忆回廊怀表齿轮咬住我掌纹的瞬间，黄铜外壳裂开蛛网状血口。
祖父的珐琅肖像在表盘上融化，露出下方婴儿颅骨材质的基座。
当分针逆时针割开第十七个刻度时，典当行的橡木地板突然塌陷成食道状滑道，将我吞进建筑的内脏。
这里才是真正的典当行。
肉粉色墙壁密布跳动的血管，货架是森森肋骨弯曲而成。
那些襁褓大小的典当盒正在哺乳，乳白色导管连接着天花板垂落的脐带。
我踩到的地砖突然睁开复眼，瞳孔里放映着1947年的监控画面：穿旗袍的孕妇正将手术钳刺入自己子宫。
祖父的声音从脚踝传来，他的半张脸嵌在墙体内，神经束与电线编织成胡须：“每个继承人都会抵达这里，然后变成新的养料。”
他脖颈断面伸出章鱼触手似的记账笔，指向悬在空中的三重青铜门——每扇门都刻着不同年代我的尸体照片。
选择1999年的门瞬间，我的膝盖以下化为数据流。
门后是正在燃烧的童年典当行，但火焰是倒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