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循是最晚知道自己火了的人。
他在外面闲逛，重新买了四份黄油年糕。想着自己可怜的三千五工资，不知道够买多少份。
太穷了。大城市消费高。要不是工作室管吃管住，郑循现在就要睡在桥洞子下面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上树倒挂。挂了还不到十分钟，他放在树下的手机响了。
能给他打电话的只有经纪人。
郑循把电话接起来。
“楚黎姐。”
“郑循！还活着吗！”
“？”
郑循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他还是老实地回——
“死了。”
“没死就好，”楚黎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听成员说话，“快回工作室，晚上要临时开直播！你要红了！”
“姐你要不吃点药……你都在说梦话了。”
“不着急吃。你在哪？能打到车吗？我开车去接你？”
“不用，”郑循抬头，正好看见一辆出租车经过，他招手拦车，“我这就上车了。”
郑循开门上车。出租车司机正在和同行们聊着刚刚发生的事。
“听说了吗？有个小伙追小偷，狂追三条街啊！”
“就在公园那边，刚才可热闹了。”
“说是小伙子长得挺帅，都上电视了哈哈哈。”
郑循本来在低头玩手机，听见司机的话，他的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司机说的……该不会是他吧？
这时的郑循还没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他以为自己接受采访的是个小栏目。
等他回到工作室，其他三位队友，还有楚黎都到场了。
“大家吃年糕吗？”
郑循到现在还惦记他的年糕，楚黎几步冲过来，郑重地盯着他。
“郑循同志，感谢你为组合宣传做出的贡献。”
“啊？”郑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你说下午的事吗？那个就是顺便……”
楚黎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上面显示的页面，正是热搜榜。
“你看。下午冲到热搜第一了，现在还挂在第五呢。”
郑循盯着手机屏幕，缓慢睁大眼睛。
“不是吧，这样也行？这热搜未免太好上……”
黄赫靠近他，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
“是帅哥狂追小偷三条街这种新闻太小众了。”
郑循有点发懵，忽而他感觉手里一空。转头一看，另外三个已经吃上了。
“啊！你们三个！”
郑循冲上去，第一个勒住程杰的脖子。
程杰：“咳咳。”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
“慢点杀慢点杀。”
楚黎一个箭步上去阻拦。
开玩笑，现在屋里这四个人，都是宝贵的摇钱树。
第三十份工作总算保住了！
楚黎开始和四人商量今晚的直播内容。
“要把成团曲提前公布吗？”黄赫问。
楚黎认真思考了一下，摇摇头。
“不。郑循在电视上预告了正式出道时间，等到出道夜再公布。但是，今晚可以放一小段demo。程杰，再跟你确认一遍，出道曲完成了对吧？”
“哼，当然。”
程杰从郑杀手的手下侥幸存活，又被郑循抱来的猫蹬了一脚，正好蹬在他的后背上。
“咳咳——”
“别死别死。”
楚黎赶紧给他递杯水。
贺雨星这时突然举起手。
“雨星你说。”
“楚姐，我能申请加特效吗？”
“驳回。”
黄赫也跟着添乱。
“我想穿皮套直播。”
“你也驳回。”
等贺雨星和黄赫都被迫闭嘴，郑循张口，也想说什么。
“驳回。”
“……但我还什么都没说？”
楚黎想了想。
“你今天是大功臣，可以说。”
“楚姐我想当经纪人。”
“……那我出道？”
倒反天罡的郑循和他另外两个队友一起闭上了嘴。程总以一句“可笑”总结了以上对话。
虽然临时会议一片混乱，但最关键的内容都定好了。
楚黎逐渐掌握跟他们四个沟通的技巧。只要能忍受他们那无边无际的纯废话和天马行空的小巧思，他们四个还是很靠谱的。
黄赫和贺雨星有直播经验，程杰也有演出经验，他们三个楚黎不担心。
只剩一个来路不明的郑循，一脸真挚地望着她。
“郑循，你……”
“楚黎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
“嗯嗯，”郑循点点头，安慰她，“放心，一定会搞砸的。”
“……”
半点没有被安慰到的楚黎，只能忍着头疼叮嘱其他三个，不要带着郑循整活。
“这是你们作为组合正式和大众见面，这里面有你们未来的粉丝。”
楚黎深吸一口气。
“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表现成正常人就行。
实在不行，你们就忍着别说话。相信我，以我丰富的工作经验，只凭你们这四张脸，twt也能在男团市场杀出一片天地。”
四人还真不说话了，老实点头。
楚黎还有点不放心。
“此外，你们那四个复杂的人设，也别着急端出来。贺雨星，不许说自己是仙尊。”
“其实我是霸天门道觅长老座下首席大弟子。”贺雨星纠正她。
楚黎的太阳穴突突跳。
郑循歪头看他，好奇地问：“你上次不是说你是鬼云门首徒吗？”
“宗门被灭了啊，”贺雨星这个故事竟然还能接上，“我不是说了，我身困异世，不能回宗。”
“好酷哦。”郑循赞叹一声。
“总之，”楚黎加入他们的对话，“贺雨星，不要把你那个世界的故事带到这个世界，这是精神污染。还有，郑循，不许说自己是杀手。”
郑循抗议。
“为什么黄赫和程杰能保持自己的人设？”
“因为他们两个能过审。”
“什么？他们两个的故事线只要稍微延伸一下，就是法制节目见——”
“但是他们的故事从开头就戛然而止了，”楚黎认真纠正，“现在你们四个，不管是什么出身，都要本本分分当偶像。”
郑循本来还有点郁闷，但楚黎火速补上一句。
“这样才能赚大钱。”
郑循马上就没意见了。
黄赫在郑循旁边，笑嘻嘻地说：“没关系，郑循，你要是觉得手痒，可以拿程杰练练手。”
程杰：？
“黄赫，我要跟你打一架。”
“我花五百，雇你了郑循。你去跟程杰打一架。”
“我出场费很贵的！”
眼看三人又要吵成一团，楚黎忍着头疼，对贺雨星说：“雨星，想想办法。你不是会法术吗？”
“法术现在施展不来，”贺雨星很热情，“但我可以给大家念个往生诀。”
“……”
虽然过程很混乱，但等到晚上七点，直播顺利开始了。
